往祠堂内堂走的通道越来越窄,墙壁上渗出潮湿的水珠,滴在地上“滴答”响,像老式座钟的秒针在动。赵晓突然停下脚步,小手死死抱着夏野的胳膊,指节都攥白了,牙齿打颤:“姐姐,我梦到过这里……好多牌位,整整齐齐的,上面都有我的名字,红笔写的……”
夏野摸了摸她的头,动作有点生硬,掌心的茧子蹭得小姑娘头发乱翘:“梦是反的,别怕。你看陈凯那傻样,梦里要是有他,肯定是被你欺负哭的。”
陈凯刚想反驳,被张岚一把拉住,她给了个“别添乱”的眼神。
夏野嘴上安慰着,心里却咯噔一下。赵晓的爷爷曾是汉斯的学徒,银簪上的蔷薇花和所有线索都能对上——这小姑娘的名字出现在祠堂的牌位上,绝不是巧合,更像是早就被“安排”好的。
祠堂的内堂门虚掩着,红漆剥落得露出底下的木头,像张掉了皮的脸。夏野推开门,一股檀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三面墙都摆满了牌位,黑底金字,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最中间的位置却空着,底座擦得锃亮,刻着朵蔷薇花,和赵晓银簪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空的?”陈凯走近看,突然指着底座惊呼,“底座上有字!”
夏野打开手机手电筒照过去,底座的凹槽里刻着行小字,是用刀尖划的:“第七位祭品,待补。”
“哇——”赵晓突然哭了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说了有我的名字……他们要把我当祭品……”
张岚赶紧把她搂进怀里,拍着背哄:“不是的晓晓,是假的,骗人的……”
“骗不骗人,看看就知道。”夏野的声音很冷,她走到第三排牌位前,数到左数第七个——牌位上写着“学徒七,生卒年不详”,名字被红漆涂了,像滴在上面的血。她用手机照牌位后面,果然有个暗格,大小正好能放进赵晓的银簪。
“把簪子给我。”夏野伸出手。
赵晓抽噎着,把银簪递过去,小手抖得厉害:“姐姐,它会吃了我吗?”
“它敢吃你,我就拆了这破祠堂。”夏野捏着银簪,对准暗格插进去。“咔”的一声,牌位突然弹开,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放着个铁皮盒子,和花轿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盒子里没有别的,只有张泛黄的名单,上面写着六个名字,最后一个位置空着,旁边画着个蔷薇花的记号。
林默看着名单,瞳孔骤缩:“第一个名字是汉斯,第二个是我父亲林文生……第六个是赵晓的父亲,赵建军。”
名单上的名字,全是失踪的人。
夏野的指尖落在最后那个空位置上,那里的纸有点皱,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她突然想起铜镜碎片上的“7”,想起银簪里的纸条,想起底座上的“第七位祭品”。
第七个,是她。
或者说,是拿着青铜钥匙的人。
她把名单塞给林默,声音平静得可怕:“别慌。这名单是假的,用来吓人的。”她指着洞口,“里面还有东西。”
林默伸手进去摸,掏出个小小的齿轮,上面刻着个“7”字,和夏野钥匙上的铜片能完美咬合。
“这是7号钟的核心齿轮。”林默的声音发颤,“我父亲的日记里画过它!”
通道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越来越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启动了。夏野握紧手里的银簪,突然明白——祠堂不是终点,而是启动某个装置的开关。
而她们,亲手按下了这个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