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指尖在无人机残骸的线路板上跳跃,锡焊枪的火苗“滋滋”舔着断裂的导线。当最后一根线接好时,镜头突然亮起,蓝光照在他的镜片上,自动弹出段加密录像——没有播放键,像是在等某个指令。
“试试你的生日。”陈凯突然开口,消防斧往地上顿了顿,火星溅在齿轮图案的拓片上,“我哥的日记里写,‘夏叔总把重要的日子记成丫头的生日,说这样忘不了’。”
夏野的指尖在平板上敲出日期,录像瞬间开始播放。画面晃得厉害,像被人攥在手里奔跑,父亲的声音喘着粗气从扬声器里挤出来:“丫头,钟表匠把实验体藏在游乐园的地下控制室,密码是你生日……别信他说的‘齿轮计划能救人’,那是把人变成零件……”
镜头突然剧烈倾斜,拍到他身后的水泥墙。上面用血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齿轮,齿牙数不多不少,刚好是夏野的编号“08”,每个齿尖都指向同一个方向——正是游乐园地图上标注的“地下入口”。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指路。”陈凯弯腰捡起块碎镜片,对着火光看齿轮拓片,“我哥的日记里也画过这个,说‘齿轮流血了,就该停了’。”他的指尖划过拓片上的齿牙,“你爸是想告诉我们,计划已经脏了,必须拆干净。”
夏野把录像倒回开头,突然按下暂停。画面定格在父亲转身的瞬间,他手腕上晃过串东西——是她用拆下来的废齿轮串的手链,铁环磨得发亮,当时她还嫌丑,说“像铁链子,戴着硌得慌”。现在那串齿轮在镜头里晃着,每个刻痕都精准地对着控制室的方向,像枚不会出错的指南针。
“他一直戴着。”她的声音有点发紧,突然想起父亲失踪前的那天早上,她看见这串手链放在餐桌上,还以为是老头终于嫌它丑,想丢掉。原来他是揣在兜里带走了,带着她扎的“铁链子”,去做最危险的事。
林默突然放大画面角落:“这里有反光。”镜头边缘映出个模糊的人影,白大褂上别着枚齿轮徽章——是钟表匠。“你爸被跟踪了。”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勾勒人影的动作,“他故意往镜头外跑,是想把钟表匠引开,给我们留时间找控制室。”
赵晓突然指着无人机的镜头盖:“这里有字!”林默把镜头盖拧下来,内侧刻着行小字:“丫头,手链的齿轮能打开控制室的锁,就像你当年串它们时那样,转第三圈往左偏半格。”
夏野摸了摸自己手腕——那串手链不知何时被她戴回了手上,铁环硌着皮肤,却比任何饰品都踏实。她想起串这手链时,父亲蹲在旁边看,说“齿轮得按顺序排,不然转不动”,当时她嫌他啰嗦,现在才懂,他早把开锁的手法藏在了教她串手链的步骤里。
“该走了。”陈凯扛起消防斧,斧柄上的齿轮轻轻碰撞,“按你爸说的,转第三圈往左偏半格。”他的脚步顿了顿,侧过身给夏野让开路,“这次你带路,我们跟着你的齿轮走。”
夜风从汽修厂的门缝钻进来,吹得齿轮串“叮当”响。夏野走在最前面,手链的铁环随着脚步晃动,每个齿轮都在说“往前,别停”。身后,陈凯的消防斧敲着地面探路,林默的平板亮着地图,赵晓攥着橡皮小声数“一圈,两圈……”
有些真相藏在镜头里,有些藏在手链的齿轮里,还有些藏在没说出口的牵挂里——但只要方向对了,总有一天,能被拆得清清楚楚。
地下入口的铁门在前方隐隐发亮,像在等他们来,拆开最后一层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