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西配殿的红墙在夕阳下泛着沉厚的光,赵晓的银簪突然指向墙角一块松动的砖——砖面的红漆比别处浅,边缘隐约露出蔷薇纹的弧度,与簪头的花纹如出一辙。她将银簪轻轻插入砖缝,“咔嗒”一声,砖块弹出半寸,露出背后的暗门,一股浓郁的胭脂香混着墨味涌出来,是官窑红釉特有的气息,却比工作室的官窑盘多了丝清冽,显然被沈砚秋的墨术净化过。
密室不大,中央的紫檀展柜里,摆着尊红釉瓶,瓶身的修复痕与沈砚秋的笔记描述一致:用极细的金缮补缝,像给伤口系了条温柔的丝带。展柜玻璃下压着张宣纸,是沈砚秋的笔迹:“去邪法:以寅时晨露调松烟墨,书‘正’字于红釉,每日一次,七日可褪邪血,复胭脂本色。”
林默刚要转身去找晨露(爷爷说“故宫的朝露最净”),红釉瓶突然“噗”地喷出红雾,众人眼前瞬间浮现出幻象:昏暗的窑厂里,无数童工被绑在釉料池边,血水滴入池中的红釉,水面浮起扭曲的人脸,发出凄厉的哭嚎。
“这是瓷灵的警告!”夏野反应最快,举起铜尺猛敲瓶身,“当”的一声脆响,幻象像碎玻璃般消散,红釉瓶的缺口突然自动脱落,露出里面藏着的“正”字墨锭——墨色温润,锭底刻着“心正则邪退”,正是沈砚秋早已备好的解法。
“他早就料到后人会来。”赵晓摸着墨锭,锭身的温度驱散了红雾带来的寒意,“这墨锭掺了官窑窑心土,能直接压邪。”
周深的相机对着红釉瓶拍照时,发现照片里的修复痕在光下变成金色,与赵晓银簪的焦痕形成呼应。“看来沈先生的修复,不只是补瓷,是在补人心啊。”他指着瓶底,那里刻着行小字:“釉如史,不可改,但可记,记则不犯。”
离开西配殿时,窑影突然对着墙角的排水口叫了两声。周深探头一看,里面藏着个小瓷罐,装着寅时晨露,罐口的蔷薇纹是沈砚秋的标记——他连晨露都替后人备好了。
墨影叼来支毛笔,笔杆缠着红绳(防邪),显然是让林默书“正”字。林默蘸着晨露调墨,刚在红釉上写下第一笔“正”,瓶身的暗纹就淡了一分,胭脂红渐渐透出温润的光泽,像在呼吸。
“原来‘去邪’不用蛮力,用‘正’气就行。”赵晓轻声说,银簪的光与红釉的色在空气中交织,像正义与历史的对话。
走出故宫红墙时,朝阳正染红角楼的飞檐,周深的相机拍下张奇妙的照片:红墙的影子与他们四人的身影重叠,像被红釉瓶的光镀了层金边,墨影和窑影的爪印落在“正”字的最后一笔上,像给这个字盖了个圆满的章。
下一站,该去建窑了。林默摸着“正”字墨锭,突然懂了:官窑的禁忌不是终点,是提醒——传承技艺前,先传承“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