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箱的侧面刻着五个刻度,对应着“子丑寅卯辰”五个时辰,每个字旁边都嵌着个小小的齿轮,显然是调节密码的机关。夏野盯着刻度看了两秒,突然想起《婚俗通志》里写的“婚祭需应吉时,误时则煞至”,指尖直接落在“寅时”的刻度上——那是父亲怀表停摆的时间,指针永远卡在凌晨三点。
她握住齿轮转了半圈,“咔嗒”一声轻响,齿轮箱突然弹开,里面躺着张泛黄的纸,是祠堂的简易地图,用朱砂标着几条路线,最显眼的位置写着“牌位后有暗门”。
林默凑过来看,眉头瞬间锁紧:“这路线……和我父亲日记里画的一模一样。”他指着地图上标注的“第三排牌位”,“我父亲的日记里说,他当年就是从这里进去的。”
夏野把地图折成小块塞进工装裤口袋,抬眼看向林默,眼神里带着审视:“你父亲的事,最好别瞒着。”她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这地方藏的秘密,可能比我们想的还深,多个人知道线索,就多一分活路。”
林默沉默了片刻,从背包深处掏出本磨得边角发白的旧日记,封面是牛皮的,上面用钢笔写着“林文生”三个字。“我父亲叫林文生,是个钟表修复师。”他翻开日记,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十年前,他接了个高价活,客户让他修复汉斯钟表店的7号钟,那是汉斯最得意的作品,据说能‘锁住时间’。”
“锁住时间?”陈凯嗤笑,“这不瞎扯吗?”
“我父亲一开始也不信,直到他拆开钟发现里面的齿轮是活的,能跟着人的心跳转动。”林默的声音低沉下来,“修复到第七天,他突然失踪了,只留下这本日记和一个裂了缝的酒杯。”
夏野突然想起林默之前碰过的合卺酒杯,裂缝确实和普通杯子不一样,像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震裂的。“7号钟现在在哪?”
“不知道。”林默摇头,“汉斯的钟表店倒闭后,那批钟就不知所踪了,有人说被收藏家买走了,也有人说……跟着汉斯一起消失了。”他合上日记,“但我在采访时查到,汉斯和这处祠堂的主人是朋友,经常来这里‘祭祀’。”
“祭祀个屁,我看是在搞见不得人的勾当。”夏野踢了踢假人剩下的木腿,“走,去第三排牌位看看。”
通往内堂的门挂着“拜堂”的红绸,门轴锈得厉害,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哀鸣,像有人在哭。内堂果然摆满了牌位,密密麻麻的,牌位前的香炉里插着半截香,香灰还没冷,像是刚有人烧过。
“第三排左数第七个……”张岚小声数着,突然停住,“是空的!”
夏野走过去,第三排左数第七个位置果然空着,底座上刻着朵蔷薇花,和赵晓银簪上的花纹一模一样。她用靴底的青铜钥匙往底座的凹槽里一插,“咔嗒”一声,牌位后的墙突然向内凹陷,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
暗门后漆黑一片,能闻到股淡淡的机油味,和父亲修表台的味道一模一样。
夏野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是这里了。她想。父亲一定来过这里。
她举起打火机,率先走进暗门,军靴踩在地上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跟上。”
林默握紧日记,紧随其后。陈凯和张岚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了进去。暗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牌位恢复原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那截没烧完的香,还在袅袅地冒着烟,香灰终于不堪重负,簌簌落在空荡荡的底座上,像在无声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