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坡遗址的陶器馆里,人面鱼纹彩陶盆在展柜里泛着幽光。赵晓的银簪突然指向馆内一面不起眼的石墙,墙面上的鱼纹雕刻与展柜里的陶器图案如出一辙,只是线条更古朴,像用墨笔直接画在石头上。
“用曜变盏试试。”林默想起帛书里的记载,将曜变盏举到石墙前,盏内的蓝光透过星图,恰好照在鱼纹上。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石墙上的鱼纹突然“活”了过来,鱼尾摆动,鱼嘴开合,像在水中游动,随着蓝光的移动,鱼群渐渐向中央聚拢,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原来石门就藏在鱼纹的缝隙里。
密室比想象中狭小,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味和淡淡的松烟香。中央的玻璃展柜里,摆着块巴掌大的巫瓷碎片:正面用朱砂混墨画着符咒,线条扭曲如蛇,背面是瓷塑的绳纹,边缘带着火烧的焦痕,与帛书里“以瓷为骨,以墨为灵”的描述完全吻合。
碎片的缺口处,有七个细小的凹槽,形状正好对应七脉信物的边角。夏野小心地取出七脉信物的碎片(从七窑带回来的样本),依次嵌入凹槽:汝窑的天青片补左上角,哥窑的冰裂片补右上角,定窑的白瓷片补左下角,钧窑的虹彩片补右下角,官窑的红釉片、建窑的兔毫片、景德镇的青花片则拼在中央——拼合的瞬间,巫瓷碎片突然发出红光,在对面的石壁上投射出模糊的影像。
影像是位披发的上古巫祝,正跪在窑前,手里拿着墨笔在瓷坯上画符,嘴里念着古老的咒语:“墨为意,瓷为形,意形合一则生灵,意形相离则成器——后世子孙,莫忘本源。”影像消散前,巫祝将画好的瓷坯送入窑火,火光中浮现出“墨瓷同源”四个字,与沈砚秋笔记里的字迹隐隐呼应。
“原来沈先生说的‘平衡’,是找回意与形的合一。”赵晓摸着巫瓷碎片的符咒,墨色里掺着瓷土颗粒,“你看这墨,不是单纯的颜料,是用瓷土、朱砂、松烟混合的,所以能和瓷坯长在一起——就像他和苏先生,看似分歧,其实是在为‘意’与‘形’找平衡。”
周深的相机对着巫瓷碎片连拍,照片里的红光突然变亮,映出碎片内部的纹路:竟是个缩小的七脉分布图,每个窑口的位置都对应着巫瓷的一处纹路,像七脉本就是从巫瓷里“长”出来的分支。
墨影和窑影蹲在展柜旁,对着影像消失的石壁出神,爪子里还攥着从碎瓷谷带来的金粉瓷片。林默突然发现,金粉瓷片的形状与巫瓷碎片最后一个小缺口吻合,将其嵌入后,红光里竟多出蔷薇纹的影子——是他们烧制的笔筒在与巫瓷共鸣。
离开密室时,石墙上的鱼纹又合拢成原来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每个人都清楚,他们找到了墨瓷术最根本的答案:所谓传承,不是复刻过去的技艺,是像巫瓷的“意与形”一样,让古老的智慧在新的时代里,依然能长出鲜活的模样。
背包里的巫瓷碎片(复制品)轻轻颤动,像在提醒:故事还没结束,巫瓷的符咒里,藏着下一个需要解开的谜题——关于“墨瓷生灵”的秘密,关于那些有生命的器物,究竟在守护什么。
夕阳为半坡遗址的陶窑镀上金边,远处的秦岭在暮色中起伏,像巫祝的剪影在默默注视。四人相视一笑,知道下一段旅程,将更加奇妙——因为他们终于明白,自己守护的不只是器物,是让“意与形”永远相拥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