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盒里的地图摊开在汽修厂的工作台上，边缘泛着幽幽的绿光，像浸过荧光液。用特殊墨水标注的实验室位置——“镜沼区，齿轮倒影处”——字迹会随着光线流动，林默用平板扫描时，墨迹突然扭曲起来，坐标点像活的虫，在纸上游走。
“不对劲。”他调整平板的光谱模式，“墨迹里混了感光粉末，会随影子移动。”话音刚落，五人下意识地往一起靠，当他们的影子在地图上完全重叠时，游走的坐标突然定住，清晰显现出一行小字：“地下三层，与镜渊病房对称的位置”。
“钟表匠在玩镜像游戏。”陈凯用消防斧的侧面敲了敲地图，斧刃的反光刚好落在“对称”两个字上，“地上一层对应地下一层，我们从地上二层的镜渊出来，实验室就该在地下二层的对称点——镜沼区的地下，刚好和镜渊成上下镜像。”他突然指着地图角落的齿轮标记，那纹路比指甲盖还小，却和他哥警徽背面的刻痕完全一致，连齿牙的磨损角度都分毫不差，“我哥肯定到过实验室，这是他留的记号。”
夏野想起父亲说过“齿轮认主”，便把那枚拼合完整的齿轮徽章按在地图的坐标凹槽上。奇迹发生了——徽章的齿牙竟与凹槽严丝合缝，像钥匙插进锁孔。绿光顺着齿轮纹路蔓延，爬过桌面，在地上投出个旋转的齿轮影，齿牙转动的方向，正指向汽修厂后院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老鬼的日记里写过‘影子指的路，比眼睛看到的靠谱’。”夏野走到铁门前，发现门环上缠着圈细铁丝，弯成了齿轮的形状。她握住门环一拉，铁门“吱呀”一声开了，冷风卷着细碎的镜碎脆响扑面而来，像有无数片小玻璃在风里跳动。
门后是段往下的阶梯，壁灯忽明忽暗，照见台阶上的齿轮纹——和镜渊病房的旋转镜梯一模一样，只是方向相反，像是把镜中的倒影拓了下来。赵晓往阶梯下探了探头，橡皮的影子在墙上晃了晃，突然指向第三级台阶：“这里有东西。”
陈凯弯腰捡起，是块碎镜片，背面刻着半行字：“对称的尽头，是镜子照不到的真心。”字迹是陈阳的，剩下的半行显然在实验室里。
林默的平板突然弹出提示，地图上的绿光与阶梯壁灯的光产生了共鸣，在墙面投射出条绿色的轨迹线，像根引路的丝带。“坐标在地下三层，但要先过地下二层的镜像关卡。”他盯着屏幕上的三维模型，“和镜渊的结构对称，陷阱应该也对应——但这次，影子可能是帮我们的。”
夏野最后看了眼工作台上的地图，齿轮影还在旋转，像在催促。她想起镜渊里那些从敌意到和解的影子，突然明白钟表匠的镜像游戏从来不是为了制造恐惧，而是为了让他们看清：所谓对称，不过是另一个角度的同伴。
五人顺着阶梯往下走，冷风里的镜碎声渐渐变成了齿轮转动的轻响。地下二层的入口就在前方，门框上的齿轮纹在绿光里闪着，像在等他们把陈阳留下的半行字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