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野的齿轮手链刚拼合完整,窗台上就多了个牛皮纸信封,烫金的“请柬”二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五人围坐在旅馆的木桌旁,陈凯用斧柄挑开封口,一张硬卡纸滑了出来,落款处“植物标本馆馆长”的字迹苍劲,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墨色像生了锈,边缘泛着青黑。
“这馆早废了。”陈凯捏起卡纸里夹着的蕨类叶片,干枯的脉络在指尖脆响,“三年前新闻里说,馆长关门前抱着个玻璃罩子跑出去,最后在后山被发现时,人没了,手里只剩株会动的标本,叶片还在自己翻卷。”
赵晓把叶片抢过去,软乎乎的橡皮在背面蹭了蹭。粉色方块划过的地方,竟慢慢显露出淡绿色的字,像植物汁液写就的:“带齐‘自然信物’。”
“自然信物?”林默推了推眼镜,视线扫过桌上的东西——他的平板外壳沾着雾山的草汁,陈凯的斧柄留着老槐树的划痕,张岚的病历本夹着风干的蒲公英,夏野的齿轮手链卡着片松针,赵晓的橡皮更是裹着层薄薄的花粉,“是说这些沾过草木的东西?”
张岚突然想起什么,翻出手机里存的旧新闻照片。画面里的标本馆爬满常春藤,大门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刻着“万物有灵,标本藏忆”。“馆长失踪前接受过采访,”她指着照片角落,“他说‘植物的记忆藏在叶脉里,得用对的东西才能叫醒’。”
夏野的齿轮手链突然发烫,尖端的碎齿刚好嵌进蕨类叶片的纹路里。“这叶片的脉络,和上次在天文台见到的声波频率图很像。”她转动手链,叶片上的“速来”二字突然变得立体,像在纸上凸起的小山,“是某种密码,也是邀请。”
陈凯把叶片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峰皱得更紧:“有福尔马林的味,还有点……腐叶的腥气。”他敲了敲斧柄,树皮划痕处渗出点琥珀色的树脂——那是上周在老槐树下修斧头时蹭到的,此刻正微微发亮,“看来这‘自然信物’,确实得带上。”
赵晓把蕨类叶片夹进橡皮盒,粉色方块上的花粉沾了点叶肉,竟慢慢晕开个小小的五角星。“它好像认识我的橡皮。”她举着盒子晃了晃,“上次在植物园,这花粉沾到含羞草上,它立刻就合上叶子了。”
林默的平板突然弹出条加密消息,发件人未知,内容是串植物学名:“pteridium aquilinum(蕨)、taraxacum mongolicum(蒲公英)、pinus tabuliformis(油松)……”对应下来,正是他们五人“自然信物”的来源植物。
“是老鬼的风格。”夏野指尖划过齿轮的纹路,“他总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提醒我们——这请柬不是陷阱,是线索。”
张岚把病历本里的蒲公英标本夹得更紧,标本的绒毛沾着她的指纹,三年前在雾山采集时的情景突然清晰:赵晓追着蝴蝶跑,陈凯在旁边砍树枝做拐杖,林默蹲在地上拍草叶上的露珠,夏野的齿轮手链在阳光下晃出细碎的光。
“收拾东西吧。”陈凯把斧柄扛到肩上,铜钥匙在上面轻轻碰撞,“去看看那馆长,到底藏了什么‘会动的标本’。”
五人往背包里装东西时,赵晓特意把橡皮放在最外层,让花粉能晒到太阳;林默给平板充满电,屏幕保护程序换成了五人在植物丛里的合影;张岚的病历本夹着新闻照片,夏野的齿轮手链串着那片蕨叶,陈凯的斧头斜靠在门边,树脂的光在阴影里闪着,像颗等待发芽的种子。
标本馆在城市边缘的老山上,据说爬上去要经过一片竹林。陈凯查了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林默已经备好防水袋,张岚的病历本早就包了塑封,赵晓的橡皮盒里塞了团棉花——他们总这样,连细节都替彼此想到。
出发前夜,夏野把蕨叶放在窗台上。月光透过叶片的纹路,在墙上投下道细长的影子,像条通往未知的路。她摸了摸齿轮手链,突然觉得这次的冒险,或许不只是解谜,更像一场和植物的对话,和那些藏在自然里的记忆,打个照面。
毕竟万物有灵,而他们五人的默契,本就比任何标本都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