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木门带着陈旧的木纹,门把手上缠着圈翠绿的常春藤,叶片上的露珠在应急灯下发亮,像串迷你的水晶。林默试着转动把手,木门纹丝不动,反而传来“咔哒”的轻响,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锁住了。
“是常春藤在挡着。”张岚凑近看,藤蔓的卷须紧紧缠着金属把手,甚至嵌进了钥匙孔的缝隙里。她突然想起馆长日记的最后一句:“植物有灵,出口的门需得它‘同意’,说对花语,自会放行。”
夏野的指尖抚过常春藤的叶片,脉络在掌心硌出浅痕。“常春藤的花语,”她抬头看向大家,齿轮手链在灯光下转了半圈,“是‘友谊长存’。”
这个答案像颗投入水面的石子,五人瞬间想起无数碎片:赵晓在石窟把橡皮分给大家,陈凯用斧头给夏野劈过齿轮模型,林默的平板里存着所有人的生日提醒,张岚的病历本记着每个人的过敏史……这些琐碎的瞬间,不就是“友谊长存”最鲜活的注脚吗?
“友谊长存。”五人同时念出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带着种奇异的默契。话音刚落,缠在门把手上的常春藤突然轻轻颤动,卷须像有了生命般慢慢松开,叶片向上舒展,露出下面的金属把手。
陈凯再转动把手时,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像位舒展筋骨的老人,缓缓向内打开。外面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带着草木的清香和泥土的湿润,在地上铺成条金色的路。
“出来了!”赵晓第一个冲出去,橡皮在阳光下闪着粉光,她回头时,看见常春藤的叶片在门后轻轻摇晃,像在挥手告别。
门外是标本馆的后院,长满了及膝的野草,远处的竹林在风里沙沙作响。五人站在阳光下,看着彼此身上的痕迹——陈凯的斧柄沾着树脂,张岚的病历本边角卷了毛,林默的平板屏幕蒙着层薄灰,夏野的齿轮手链卡着片蕨叶,赵晓的橡皮还沾着荧光粉——这些都是这场冒险留下的勋章。
林默调出平板的时间,显示下午五点半,距离他们出发刚好过去八个小时。“比预计的快了两小时。”他笑着说,屏幕上的植物数据库自动生成了份报告,记录着他们遇到的所有植物,最后一行写着:“破解关键:信任与默契,比植物的记忆更长久。”
陈凯靠在木门上,铜钥匙在斧柄上轻轻碰撞:“我哥说过,‘能一起走出困境的,才是真同伴’。”他看着大家,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现在我信了。”
张岚翻开病历本,在最后一页画了个小小的五人简笔画,旁边写着:“标本馆的植物会记得,我们一起说过‘友谊长存’。”风翻过纸页,刚好停在扉页父亲的照片上,老人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温和。
夏野把齿轮手链上的蕨叶摘下来,放在门旁的石头上:“留给标本馆做纪念吧,告诉它我们没白来。”蕨叶在风里轻轻晃动,像在点头。
赵晓突然指着天边:“看!彩虹!”雨后的天空挂着道淡淡的虹,横跨在竹林上方,把五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株株向阳的植物。
他们在草地上坐了很久,没人说话,却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那些被篡改的图鉴、会撒谎的蕨类、模仿他人的白花,都成了背景,只剩下此刻的阳光、青草香,和身边触手可及的同伴。
木门在身后慢慢合上,常春藤重新缠上门把手,像从未被打开过。但五人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就像常春藤记住了他们的花语,他们也记住了彼此眼里的光,和那句在出口处共同说出的话。
友谊长存。
这四个字,比任何标本都鲜活,比任何密码都可靠,会像此刻的阳光一样,永远照亮他们往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