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钟的摆锤已经转动起来,但钟面中心还留着个小小的粉色缺口,像块没拼完的拼图。五人仰头看着,心照不宣地看向赵晓——那是只有她的银粉能填补的位置。
“我来!”小女孩攥紧橡皮往前跑,粉色方块在掌心微微发烫。她踮起脚尖,把橡皮奋力贴向钟面缺口,银粉像被磁铁吸住,簌簌从橡皮里涌出,顺着钟面的纹路流淌,最后在缺口处凝成颗小小的五角星,边角还沾着点蒲公英花粉的痕迹。
“嗡——”
巨钟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波撞得钟塔嗡嗡作响。五人捂住耳朵,却看见惊人的一幕:整座古钟表店的钟表同时活了过来——座钟的摆锤开始摆动,挂钟的指针顺时针转动,连阁楼那只倒走的沙漏都调转方向,金沙顺着漏斗缓缓落下,终于有了时间流逝的样子。
“日历动了!”张岚指着大厅的手撕日历,纸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后翻,跳过停摆的2021年10月17日,越过2022、2023年,最后停在2024年9月23日——正是他们来的这一天。
赵晓的橡皮从钟面滑落,她接住时发现,粉色方块上的银粉几乎耗尽,只剩层淡淡的光晕,像褪了色的晚霞。“它把自己送出去了。”小女孩有点舍不得,却又笑了,“但巨钟完整了呀。”
夏野的齿轮手链对着巨钟发亮,齿纹与钟面的刻度完美咬合,发出“咔哒”的轻响。“最后一块碎片,是最温柔的那个。”她看着赵晓,“就像你总用橡皮帮我们擦掉错误,这次也帮时间擦掉了缺口。”
陈凯的计时藤缠上钟塔的栏杆,藤叶舒展着指向店外,阳光顺着藤叶的缝隙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不再是固定的阴影,而是会随时间移动的光。“时间真的活了。”他斧柄往地上一顿,声音里带着释然。
林默的平板自动生成了古钟表店的时间轴,从三年前的停摆到此刻的重启,每个关键节点都标着五人的信物图标。“我们成了时间的一部分。”他笑着保存文件,“就像标本馆的植物记得我们,这里的钟表也会记得。”
张岚的“时间病历”最后一页,突然浮现出店主的字迹:“银粉是记忆的碎片,能填补所有被遗忘的缺口——而最珍贵的记忆,是‘在一起’。”
巨钟的轰鸣渐渐平息,转而发出沉稳的“滴答”声,与五人的心跳奇妙地合拍。他们站在钟塔下,看着阳光漫过玻璃穹顶,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那些尘埃不再是凝固的颗粒,而是随气流飘动的、活生生的时间。
赵晓突然指着店门,那里的铜鸟门环正在转动,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像在欢迎谁。五人跑出去,正看见店主牵着小忆站在巷口,手里捧着那只修好的玩具鸟,鸟嘴衔着片常春藤叶子,和陈凯斧柄上的一模一样。
“谢谢你们。”店主的声音不再是影像里的杂音,而是带着温度的真实嗓音,“三年来,我总在时间缝隙里看见你们——在标本馆冒险,在汽修厂分信,一步步朝这里走来。”
小忆跑到赵晓面前,递过颗用银粉捏的小星星:“这是爸爸用巨钟溢出的银粉做的,给你的橡皮当礼物。”
赵晓接过来,星星在掌心微微发亮,刚好嵌进橡皮的凹槽里,像失而复得的碎片。
巨钟在身后敲响,声音传遍整个钟摆巷,老人们推开窗探头看,孩子们追着钟声跑——被时间遗忘的角落,终于重新听见了时间的声音。
五人知道,这场关于时间的冒险,到这里才算真正完成。而那些藏在齿轮、藤叶、银粉里的约定,会像巨钟的滴答声一样,永远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