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的尽头突然开阔,一片深绿色的森林横在眼前,像块没干透的墨玉。可走近了才发现,森林边缘缠满灰黑色的藤蔓,它们不像普通藤蔓那样柔软,反而像生锈的铁丝,表面的倒刺闪着冷白的光——仔细看,那些倒刺竟是凝固的音符形状,只是音符的尾巴被硬生生掰弯,像被掐住的喉咙。
“是静音符。”夏野的齿轮手链突然卡壳,银箔字母“静”字刚拼出一半就散了,“它们在阻止声音传播。”
赵晓蹲下身,用橡皮轻轻擦过藤蔓。粉色方块沾着的星芒顺着藤蔓游走,灰黑色的表皮像褪色的墨水般剥落,露出底下泛着绿光的纹路——是树语文字,笔画歪歪扭扭,像被人强行拧在一起:“它吸走了‘说’……”
最后一个“说”字显形的瞬间,整片藤蔓突然剧烈收缩,倒刺的静音符发出“嗡”的低鸣。五人同时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陈凯想喊“小心”,嘴巴张到最大,却没发出半点声音;夏野的齿轮手链转动的声响消失了;连林默平板的提示音都像被掐断,屏幕上的波形图瞬间变成直线。
“怎么回事?”赵晓着急地比划手势,手指在空中画着问号。林默赶紧在平板上打字:“静音符能屏蔽50米内所有声音,现在我们进入了静音区。”他举着平板展示,屏幕上的声波分析图一片空白,只有一行警告:“声波无法穿透,持续暴露可能导致暂时失声。”
陈凯的斧柄突然震动,计时藤的声纹叶贴在藤蔓上,叶片上的纹路开始快速跳动,像在记录什么。他把叶片凑到林默平板前,屏幕立刻捕捉到微弱的波动——是藤蔓深处传来的声音,被静音符过滤后只剩点气音,像有人捂着嘴哭泣。
“它在哭。”张岚指着藤蔓的根部,那里的土壤泛着黑色,“静音符不是天生的,是被什么东西逼出来的。”她翻开“文字病历”,用铅笔在纸上写字:“树语文字的‘哭’和‘说’很像,只是笔画更弯,像被压垮的肩膀。”
赵晓试着用橡皮去擦最近的一根静音符。粉色方块刚碰到倒刺,音符突然发出“滋”的轻响,表面的银光黯淡了些,露出底下的绿色藤蔓。她灵机一动,让夏野把齿轮手链的银箔撒在橡皮上——银箔沾着星轨星光,擦过静音符时,倒刺像冰一样融化,藤蔓的灰黑色褪去大半,露出底下鲜活的绿。
“有效!”林默在平板上快速打字,“银箔能削弱静音符的能量!”
五人立刻分工:赵晓用裹着银箔的橡皮清理静音符,陈凯用斧柄撬开缠得最紧的藤蔓(计时藤的声纹叶贴在斧头上,发出微弱的共鸣,能暂时抵挡静音波),夏野拆解树语文字寻找藤蔓的弱点,林默记录静音符的分布,张岚则在病历本上画下藤蔓的生长轨迹,寻找源头。
当赵晓擦掉入口处最后一个静音符时,一阵微弱的风声突然钻进耳朵——像被堵了很久的管道终于通了。陈凯试着喊了声“喂”,虽然声音沙哑,却实实在在传了出去。“能说话了!”他兴奋地挥了挥斧柄,计时藤的声纹叶立刻记录下他的声音,叶片上的纹路变得明亮起来。
藤蔓的缺口后,是更茂密的森林。树木的枝叶缠在一起,像搭了个沉默的帐篷,连阳光都透不进多少。赵晓捡起片落在地上的枯叶,用橡皮擦过,显露出树语文字:“别进来……它会吸走你们的‘话’……”
林默的平板显示,前方50米外还有更密集的静音符,能量比入口处强三倍。“这只是第一道防线。”他看着屏幕上的波形图,“森林深处一定有更可怕的东西在制造沉默。”
陈凯的斧柄往森林里探了探,计时藤的声纹叶突然剧烈颤抖,像在害怕。但这次,叶片没有沉默,而是发出了清晰的“沙沙”声,像在说“别怕,我们能赢”。
赵晓握紧裹着银箔的橡皮,粉色方块上的星芒与森林里的绿意交织在一起。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毕竟打破沉默,往往比对抗喧嚣更需要勇气。但只要她们还能说话,还能听见彼此的声音,就一定能找到让草木重新开口的方法。
“走。”陈凯的声音虽然还有点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五人踏着枯叶往里走,身后的静音符在银箔的光芒里慢慢融化,像冬天的雪遇到了春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