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双手扶住玻璃展柜的门,轻轻向外推开——门轴带着轻微的“吱呀”声,像是怕惊扰了里面的旧物。他探身进去,小心地托起军装的肩线,将这件草绿色的旧军装从展柜里取了出来。军装的面料早已失去当年的挺括,却依旧干净平整,领口的风纪扣还好好地扣着,袖口处能看到细密的缝补痕迹,显然是老邮差精心保存多年的样子。
“你们看这里!”陈凯的指尖落在军装左胸的内袋上——口袋微微鼓起,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摸到里面有个硬邦邦的物件。他轻轻拉开袋口的拉链,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金属,接着掏出一枚比指甲盖略大的军功章碎片。碎片的边缘带着点氧化的铜绿,表面刻着五角星的一角,和之前从第三封信里找到的碎片形状刚好契合。
张岚立刻从背包里拿出那枚旧碎片,快步走过来。她将两块碎片的边缘对齐,轻轻一拼——“咔嗒”一声轻响,碎片完美贴合,组成了一枚完整的军功章。军功章主体是金色的五角星,中心嵌着红色的珐琅,虽然部分珐琅已经褪色,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鲜亮。她翻转军功章,背面清晰地刻着“周志强”三个字,字体刚劲有力,下方还刻着“1981年优秀士兵”的小字,显然是老周当年获得的荣誉。
“终于找到完整的军功章了!”赵晓兴奋地小声说,指尖的粉色星星绕着军功章飞了一圈,星芒落在“周志强”三个字上,像是在向这位牺牲的军人致敬。夏野凑过来仔细看着军功章:“老周当年一定很优秀,老邮差把这枚军功章拆成两半藏起来,肯定是想让找到的人,更懂这份战友情的珍贵。”
就在这时,密室的墙面突然泛起一层柔和的白光,接着,一道投影缓缓在墙面上亮起。画面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邮局的木质柜台后,身上穿着深蓝色的邮局制服,脸上布满皱纹,却带着温和的笑容——正是老邮差张建国。他手里捧着一张泛黄的信纸,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声音透过密室的隐藏喇叭传出来,带着点岁月的沙哑:
“我和老周是1980年冬天一起参军的,他比我大两岁,老家就在隔壁村。那时候我刚满18岁,第一次离开家,夜里总偷偷想家,老周就坐在我旁边,给我讲他小时候在山里砍柴的故事,还把他妈妈做的咸菜分给我吃。训练的时候我体力差,每次跑不动,都是他在后面推着我,说‘咱们是战友,要一起坚持到最后’。”
投影里的老邮差顿了顿,拿起旁边的军用水壶喝了口水,眼神里满是怀念:“1982年春天,我们奉命去边境执行任务。那天雨下得特别大,山路又滑又陡,突然有块巨石从山上滚下来,直奔我而来。我当时都吓懵了,是老周一把把我推开,自己却没躲开……他倒下的时候,还抓着我的手说‘建国,别难过,帮我看看我儿子,告诉她我没给家里丢脸’。”
说到这里,老邮差的声音忍不住发颤,他用袖口擦了擦眼角:“后来我退伍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老周的家人。他妻子身体不好,儿子小周才三岁,抱着老周的照片,连爸爸都不会叫。我看着心里难受,就跟自己说,以后我就是小周的半个爸爸,要帮老周把他养大,让他知道,他爸爸是个英雄。”
墙面的投影还在继续,老邮差的身影在白光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跨越时光,站在众人面前,诉说着那段藏在岁月里的战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