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面的投影没有中断,老邮差放下军用水壶,从柜台抽屉里取出一张叠得整齐的泛黄信纸,指尖轻轻展开,像是捧着件稀世珍宝。他对着信纸,声音放得更柔,像是在跟老周面对面说话:“老周,你牺牲前拉着我手说的话,我一直记着。你说最放心不下小周,怕他知道你走了会难过,怕他在学校被人欺负,还说要是小周问起爸爸,就说你去远方执行任务了,等任务完成就回来。”
他顿了顿,指尖在信纸上轻轻划着,像是在描摹看不见的字迹:“后来我退伍回家,没敢去你家当面对小周说这话,就想着开家邮局——你以前总说,喜欢收信时拆信封的期待感,我想,说不定哪天能收到你‘寄’来的信,也能借着邮局,把小周的事‘告诉你’。”
画面里,老邮差伸手从柜台下拿出一叠信,信纸边缘都泛着旧黄,显然攒了很多年:“从1983年开始,我每年都给你写三封信。清明节跟你说家乡的变化,比如村口的老槐树又粗了一圈,村头盖了新工厂;开学日跟你说小周的学习,他第一次考满分、第一次当班干部,我都记着;你牺牲的纪念日,我就跟你说我去看你了,给你带了新炒的茶叶,还跟你说小周又长高了多少。”
说到这里,老邮差的眼眶渐渐泛红,眼角的皱纹里积了点水光,却没掉下来:“我没敢早告诉小周真相,怕他太小扛不住。直到他18岁生日那天,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问我‘张叔,我爸爸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让他看我的通知书’,我才把你牺牲的事跟他说了。”
他抬手擦了擦眼角,声音带着点哽咽,却透着欣慰:“小周没哭,就是抱着你以前的军装坐了一下午。第二天他跟我说,要改志愿去考军校,说要继承你的遗志,当一名能保护家乡的军人。看着他穿着军校制服回家的样子,我就想起你当年参军时的模样,一样的挺拔,一样的眼里有光。”
投影的画面慢慢暗了些,老邮差把信纸小心叠好,放回抽屉:“这几年我身体越来越差,眼睛花了,手也抖得写不了信了。我怕我走了以后,没人再跟你说小周的事,没人记得你是个英雄,就把这些信、你的军功章,还有小周的照片都藏在密室里,还写了《邮差手记》留线索。”
他抬头看向镜头,像是在看解开谜题的众人,语气满是期盼:“我希望有人能找到这里,能知道你和我的故事,知道那些像你一样,为了保护家乡、保护战友而牺牲的人,他们的牵挂从来没断过。也希望小周以后回来,能看到这些,知道他爸爸一直‘看着’他长大。”
话音落下,投影的画面渐渐变淡,最后化作一片柔和的白光,慢慢消失在墙面上。密室里静了几秒,赵晓的粉色星星轻轻落在张岚手里的军功章上,星芒泛着暖光,像是在回应老邮差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