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轻轻掀起红木染箱的盖子,一股混着旧布香与靛香的气息涌了出来——比染坊里的味道更显温润,像是把阿青从小到大的染布时光,都细细裹进了这只箱子里。箱内铺着层浅蓝绒布,绒布柔软厚实,将10块叠得整齐的染布衬得格外显眼。
每块染布都是用细棉布做的,尺寸约莫巴掌大,边角折得方正,用细麻绳轻轻系着,布角别着张小小的纸质标签,上面用墨笔写着年份和备注,字迹是林伯特有的柔和笔锋:
- “阿青10岁生辰染:第一次独立染成月白,染坏了三块布才成功,开心得举着布跑了整个巷子”
- “阿青12岁:跟着学染石青,手被染料蹭得蓝了三天,却不肯戴手套,说要‘亲手感触颜色’”
- “阿青15岁:试着改良天青配方,加了点蓼蓝草汁,颜色更清透,说要叫‘晴空白’”
- “阿青离家前最后染:石青色,说等回来时,要染成更大块的布,做条新裙子给我看”
从10岁到离家前,每块染布都记录着阿青的染布成长,布面的颜色从最初的浅淡不均,到后来的均匀透亮,能清晰看出她手艺的进步。赵晓小心地拿起“离家前最后染”的石青布,布料摸起来细腻柔软,石青色深邃却不暗沉,像把深夜的星空织进了布里,边角还留着阿青不小心蹭到的指尖大小的靛蓝印,透着可爱的小疏忽。
“林伯把阿青每块染布都好好存着,”张岚的声音有点轻,指尖拂过染布上的标签,“就像存着她从小到大的样子。”夏野这时注意到,染箱最底层的绒布角落,压着张被染布裹住的照片——他轻轻将染布挪开,取出照片。
照片是彩色的,边缘有些泛白,上面的阿青已经成年,穿着靛蓝色的染坊围裙,围裙上别着那支竹制染笔,手里举着块新染的布,布色是从未见过的淡蓝,像流动的云。她站在一间新染坊的门口,笑得眉眼弯弯,背景里还能看到“林氏染坊(分店)”的木牌。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墨迹有些淡,却依旧清晰:“阿青去年寄来的照片,说在南方学了新染法,能染出‘流云青’,比天青更柔,比月白更亮。她说等学好了就回来,接下老街的染坊,把‘流云青’教给更多人,让林氏染法一直传下去。”
“流云青……”赵晓轻声念着这三个字,忽然想起之前密码布上的纹路,“原来阿青离家后,一直在钻研新的染法,就是为了回来传承染坊。”陈凯的计时藤这时轻轻垂落在染布上,叶片泛着柔和的蓝光,不再像解谜时那样急促,更像是在为这份跨越多年的传承温柔共鸣。
林默掏出平板,对着染布和照片扫描,屏幕上跳出一行小字:“林伯自阿瑶离家后,每月都会整理一次染布,在标签上补充新的备注,等着阿青回来时,能一起翻看这些染布,聊起过去的时光。”
赵晓摸了摸领口的邮铃吊坠,吊坠此刻泛着淡淡的暖光,和染箱里的染香交织在一起。她看着满箱的染布,忽然能想象出每个夜晚,林伯坐在染坊里,借着灯光翻看这些染布,轻轻抚摸布面的样子——每一块染布,都是他藏在时光里的牵挂,等着有一天,能亲手交给归来的女儿。
“我们得帮林伯找到阿青,”夏野把照片小心放回染布旁,“让这些记录着成长的染布,能真正送到她手里,让她知道,爷爷一直等着她回来接下染坊。”众人都点点头,目光落在染箱角落——那里似乎藏着个小小的物件,像是阿青寄照片时一起送来的,或许就是找到她的关键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