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团的车刚停在殷墟古矿遗址的土路上,暮色就像浸了墨的棉纸,慢慢裹住整片矿山。车窗外的风带着泥土与矿石的冷意,吹得路边的酸枣树叶子“沙沙”响,唯有遗址入口那棵老槐树格外醒目——树干粗壮得要两人合抱,枝桠间挂着几串风干的槐米,树下铺着块褪色的蓝布,一位老人正盘腿坐在上面。
老人穿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袖口和裤脚都打着补丁,手里摩挲着块巴掌大的碎铜片。那铜片泛着深绿色的铜绿,边缘被磨得光滑,阳光最后一点余晖落在上面,竟反射出淡淡的金属光泽。听到汽车熄火的声响,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先是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夏野手里的青铜符牌上,突然亮了起来,像点燃了一盏老油灯。
“你们是来寻师乙铸坊的?”老人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却很有力量,他慢慢站起身,动作不算利落,却透着股沉稳的劲儿。夏野刚要说话,老人已经伸手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青铜符牌——那触感像是在抚摸老熟人,“这符牌有年头了,是从茶焙坊来的吧?老茶农的布包,没少给你们添麻烦?”
众人都愣了愣,没想到老人竟知道茶焙坊的事。陈凯笑着点头:“大爷您怎么知道?我们确实刚从江南茶山过来,这符牌就是在茶魂密室找到的。”老人咧开嘴笑了,露出几颗泛黄的牙齿,手里的碎铜片转得更快了:“我守这矿洞三十年了,每年都有两三拨人来寻铸坊,可大多连第一关都过不了。你们能拿到这符牌,算有点缘分。”
他转身走向矿洞旁的一面石壁——那石壁看起来和其他岩石没两样,表面覆盖着青苔,可老人伸出手掌,在石壁中间轻轻按了按,又往左推了半寸,只听“咔嗒”一声轻响,石壁竟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一道半人高的石门。门后是条幽深的通道,黑得看不见尽头,只有微弱的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潮湿的土腥味。
“进去吧,铸坊的门只认‘识矿者’。”老人往通道里指了指,“第一关就在里面,得辨出真正的孔雀石。记住,商代铸匠选矿,只认‘三绿’——石绿、条痕绿、磨粉绿,错一步,通道就会关了。”他顿了顿,把手里的碎铜片递给夏野:“这是师乙铸坊的残件,你们拿着,说不定能帮上忙。”
夏野接过碎铜片,指尖能摸到上面细微的范线——那是青铜铸造时陶范留下的痕迹,和茶焙坊茶饼上的刻痕一样,藏着老手艺的温度。他刚想说谢谢,老人已经转身走回老槐树下,重新盘腿坐下,手里又拿起另一块碎铜片,像是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陈凯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照进通道——通道壁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凿痕,有的宽有的窄,有的深有的浅,显然是古代矿工用锤子和凿子一点点凿出来的。那些凿痕排列得不算整齐,却透着股执着的劲儿,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千年前的采矿故事。
“看来第一关不好过。”赵晓看着通道深处,“大爷说的‘三绿’,应该就是孔雀石的特征,咱们得仔细点。”林默掏出之前查的矿石资料,屏幕上的孔雀石照片泛着翠绿色的光:“孔雀石的条痕是浅绿色,磨成粉也是绿色,其他矿石大多做不到,咱们到了选矿区,可得一一验证。”
夏野握紧手里的青铜符牌和碎铜片,率先走进通道。通道不宽,只能容两人并排走,头顶的岩石偶尔会滴下几滴水珠,落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光束扫过通道壁,那些古老的凿痕在灯光下格外清晰,像是在指引着他们,一步步走向那个藏着青铜秘密的师乙铸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