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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厚重的榆木木门,“吱呀”一声悠长的声响划破寂静,仿佛唤醒了沉睡千年的织锦记忆。织机房通体由老杉木搭建,梁柱上缠绕着未染色的素白丝线与少量泛黄的古线,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的缠枝莲纹样,在青砖地面投下细碎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木材的温润香气与丝线特有的草木气息,混合成一种让人安心的古朴味道。

中央位置,一台半人高的汉代斜织机静静矗立,机身由枣木精心打造,历经岁月沉淀,表面泛着温润的深褐色包浆,指尖抚过,能感受到木纹的细腻与打磨的光滑。织机倾斜约30度,恰好符合人体工学,方便织工久坐操作。机身上架着数百根细密的经线,如同一排紧绷的琴弦,色泽偏黄,显然是留存至今的古丝;纬线则整齐卷在右侧的织轴上,旁边散落着三根牛角质地的织梭,梭身光滑,两端带着圆润的弧度,还有一把竹制织筘,齿距均匀,边缘透着使用过的磨损痕迹。机下对称设有两个枣木脚踏板,板面刻着简洁的云纹,正是古籍中明确记载的“蹑”,轻轻踩踏,便能带动上方的机械结构运转。

“这就是汉代斜织机!比我在博物馆里看到的复制品还要完整!”张岚眼中瞬间亮起光芒,快步走上前,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机身上的“综片”——那是两块长方形的木框,框架由细木制成,上面密密麻麻穿着细棉线,每一根棉线都精准连接着一根经线,如同牵线木偶的操控绳。“你们看,经线通过综片控制升降,踩下左侧蹑板,这片综片就会向上提起,带动对应的经线升起,形成一个空隙,这就是‘织口’;再将穿好纬线的织梭从织口穿过,用织筘压实,反复操作,就能织出纹样。”她说着,轻轻踩踏左侧蹑板,综片随之平稳上下移动,经线也跟着有规律地起伏,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是古织工在低声诉说。

林默蹲在织机旁,小心翼翼地翻开随身携带的《古法织锦要诀》,泛黄的纸页上用小楷写着清晰的记载:“织机之要,在于经纬相济,‘经三纬二’为常度,经密则纹挺,纬匀则锦坚。”他指着织机上的经线解释:“这句话的意思是,经线的密度要达到纬线的一点五倍,这样织出的锦缎才会紧实耐用,纹样也能清晰立体,不会松散变形。”

陈凯早已拿出专业的密度仪和卷尺,蹲在织机前仔细测量:“目前经线每厘米正好有六根,纬线每厘米四根,刚好符合‘经三纬二’的黄金比例,不过你们看这里——”他用镊子轻轻挑起几处经线,“有三根经线的间距偏窄,还有两根稍微歪斜,这样织的时候会导致纹样错位,必须校准。”说着,他取出一根细竹片,如同绣花般小心翼翼地将错乱的经线一一拨开、理顺,每调整一次,就用密度仪复核,直到所有经线排列得如同标尺般规整。

夏野则绕着织机检查各个部件,很快发现了问题:“综片上有三根连接经线的棉线松动了,织梭的边缘也有轻微磨损,穿梭时可能会挂住丝线。”他从工具包中取出细麻绳、砂纸和一小罐天然蜂蜡,先将松动的棉线与经线重新打结,打结的方式格外讲究,是古籍中记载的“双扣结”,牢固且不损伤丝线;再用细砂纸轻轻打磨织梭的磨损处,动作轻柔,如同抚摸易碎的珍宝,磨完后又在梭身涂抹了一层薄薄的蜂蜡,用棉布擦拭均匀,确保织梭能顺畅穿梭。

赵晓拿着之前染好的绛、绿、褐三色样本,与织机上现有的丝线比对,眉头微蹙:“现有丝线的颜色偏浅,而且有些褪色,和咱们调配的染料色泽差异明显,直接用这些丝线织锦,会导致色彩不统一,影响整体效果。”她指着织机旁的木架,上面整齐摆放着一堆雪白的生丝、几个陶制染碗、一把竹制染刷和晾线架,“看来这些是特意为咱们准备的,得用调好的染料重新给丝线染色。”

张岚立刻拿起一束生丝,浸入装有绛色染料的陶碗中,染料是之前按“朱三黄一”比例调配的,色泽醇厚。“染色时间要控制在一刻钟,中途还要搅拌三次,确保丝线染色均匀。”她一边说,一边用竹筷轻轻搅动染料,让生丝充分吸收色素。众人见状,迅速分工:赵晓负责把控每种颜色的染色时长和染料浓度,时不时用ph试纸检测染料酸碱度,确保颜色稳定;张岚和夏野轮流浸染丝线,一束束素白的生丝在染料中渐渐染上浓郁的色彩,取出后挂在晾线架上,水滴顺着丝线滴落,在地面晕开小小的色痕;陈凯则负责将染好的丝线按颜色分类整理,避免缠绕;林默则对照织锦残片,用毛笔在纸条上标注每种颜色对应的纹样区域,比如“绛色——五星主体”“绿色——云纹轮廓”“褐色——朱雀羽翼”。

当最后一束黄色丝线染好、晾干,六色彩线(朱红、青蓝、鹅黄、绛、绿、褐)整齐排列在织机旁的线轴上,如同一道浓缩了丝路风情的彩虹。就在这时,织机突然自动转动了半圈,经线随之规律升降,形成一个清晰平整的织口,织轴也缓缓收紧。紧接着,织机旁的石壁上,一束光影投射而出,渐渐汇聚成织锦的完整纹样图——五星排列成“V”字形,周围环绕着云纹、朱雀、青龙等纹样,图上用红色箭头标注着每种颜色丝线的使用顺序,下方还浮现出一行篆字:“综片定轨迹,经纬织乾坤”。

张岚走上前,握住一根穿好绛色丝线的织梭,指尖传来丝线的顺滑触感,眼神坚定而炙热:“经线是骨,纬线是肉,色彩是魂,接下来,就是让这些色彩在经纬之间绽放,织出‘五星出东方’的完整纹样,解锁丝路织锦的千年秘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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