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大人高坐堂上,将堂下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肃静!”惊堂木一拍,堂下顿时安静下来。
府尹目光锐利地看向陈母:“陈李氏,你爱子之心,本官或可体谅一二。然,正如乔氏女所言。”
“陈锦川并非稚童,身为朝廷命官,更应知晓礼义廉耻,恪守国法纲常!你声称所有罪责皆系你一人所为”
“本官问你,那日陈府门前,此乃众人亲眼所见,莫非也是你逼他承认的?”
陈母张口结舌,脸色煞白:“那……那……”
府尹不给她喘息之机,惊堂木再响,目光转向一旁面色灰败、竭力降低存在感的陈锦川:
“陈大人!那你呢?乔姑娘在你府中为奴为婢,受尽苛待,你身为主家,朝廷命官,对此就真的一无所知吗?!”
这一声喝问如同惊雷,陈锦川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嘴唇哆嗦着,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大人!”陆婉玉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抢着说道,“大人明鉴!苛待乔青之事,与我夫君无关!是……是妾身!”
“是妾身怕她分走夫君宠爱,一时嫉妒,才私下吩咐下人刁难她的!夫君他忙于公务,确实不知内宅这些琐事!”她试图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陈母眼看儿子被问住,儿媳又出来顶罪,声音带着哭腔:
“大人!不关锦川的事!是民妇!是民妇一心想攀附陆家高枝,以死相逼,他才不得不答应隐瞒婚约与陆家结亲的!他……他是孝子啊!他不敢不听我的啊!”
“攀附陆家?”府尹冷笑一声:“既然你一心想攀附陆家,为何不干脆利落地与乔家退婚?行此欺瞒之事,岂非多此一举,徒留把柄?”
“退婚?”陈母被问得一噎,眼神慌乱地闪烁,强自辩驳道,
“退……退婚?那乔青与我儿订婚多年,若退了婚,她一个残花败柳,还有谁会要她?我……我这是为她着想,才没有退婚!”说起这话她底气更足了。
“为我着想?”乔青清冷的声音响起:
“陈老夫人,你当真如此‘好心’?只怕你不是为我着想,而是认为我乔青既与你儿子定了亲,便生是你陈家的人,死是你陈家的鬼”
“还是你与陈锦川更是怕一旦退婚,会引来我乔家不满,招来报复”
乔青那番诛心之言,如同利刃般剥开了陈母最后一块遮羞布,将她内心最深处的算计与不堪公之于众。
周围百姓鄙夷的议论声、指指点点的目光,都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乔青——!!!”陈母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你这个毒妇!你是非要逼死我这个老太婆才肯善罢甘休吗?!”
“好!好!好!老太婆这就死给你看!我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你是如何逼死你未来婆母的!”
话音未落,她如同爆发出此生最后的力气,趁身旁官差因这突发状况微微一怔的瞬间,猛地扑过去,一把夺过了对方腰间佩刀!
“住手!”
“娘!不要!”
一切发生得太快,陈母双手握刀,刀锋闪着寒光,决绝地就往自己脖颈上抹去!堂外围观人群发出一片惊呼,乔时年夫妇更是吓得面色惨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破空之声尖啸而来!
“嗖——啪!”
一股力道精准地打在刀身之上!巨大的震力让陈母手再也握持不住,“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刀锋偏转。
只在她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鲜血顿时汩汩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袖。
陈母痛呼一声,瘫倒在地,面如金纸,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冷冽的声音自公堂门口响起:
“公堂之上,岂容尔等以死相挟,混淆视听!”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太子萧齐在侍卫的簇拥下大步踏入。
他先是在乔青身上短暂停留一瞬,确认她无碍后,便冷冷扫过瘫软在地、血流不止的陈母,以及面无人色的陈锦川和陆婉玉。
整个顺天府衙,从府尹到差役再到百姓,顷刻间跪倒一片:“参见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