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大人,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啊!您随我去府里一看便知!”
府尹见陈管家急得满头大汗,不似作假,捋了捋胡须道:“也罢,本官就随你走一遭,倒要瞧瞧是何方神圣,能做出这般惊天大案。”
待他随着陈管家踏入陈府大门,眼前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但见府内空空荡荡,但凡是能搬动之物,竟真的一件不剩!唯有廊柱、假山这些搬不动的兀自立着。更显眼的是,陈家两位主母头上都严严实实包着头巾,神色惶惶,不敢与他对视。
“奇案!这可真是千古奇案!”府尹绕着空旷的庭院走了一圈,眉头紧锁,转向面色铁青的陈锦川,“陈大人,您近日……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陈锦川脑中飞速过了一遍,确实想不出所以然,只得硬着头皮回道:“回大人,下官入京以来,一向谨小慎微,并未开罪于任何人啊。”
“既然如此……”府尹沉吟片刻,示意文书开始记录,“那本官先让人为您立案,清点失物清单。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家徒四壁的景象,终究还是问出了口,“陈大人,您确定府上真是遭了窃,而非……原本就……呃,家计艰难?”
这话如同一个无声的耳光,扇得陈锦川眼前一黑,险些背过气去!
他家虽非巨富,但陆婉玉嫁入时带来的丰厚嫁妆,足以让陈府过得颇为体面。如今竟被怀疑穷得连张床都置办不起?
“大人!”陈锦川几乎是咬着牙回道,“下官确定家中遭了窃贼!我就算再如何清贫,也断不至于让家母与内人睡在地上,连个桌椅碗筷都无吧!”
府尹见陈锦川急得额角青筋暴起,这才捋须点头:陈大人莫急,本官自然信你。只是这案子实在蹊跷......
正在这时,后院又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陆婉玉和陈母因为谁先看大夫争执起来,两人头上的包巾在推搡间滑落,露出两个光溜溜的脑袋,在阳光下格外晃眼。
成何体统!陈锦川气得浑身发抖,急忙命丫鬟赶紧把头巾包回去。
府尹强忍着笑意,故作严肃地别过脸去。这时,师爷捧着初步清点的册子过来,面露难色:大人,这失物清单......怕是三天三夜都写不完啊。
话音未落,忽闻一阵怪异声响自陆婉玉与陈母腹中传来,如闷雷滚动。
不待众人反应,一股难以名状的浊气已弥漫开来,其味之浓烈,堪比盛夏腐草混着臭鱼烂虾,熏得府尹一个趔趄,方才强装的正经瞬间瓦解。
他慌忙以袖掩鼻,连退数步,官帽都歪了几分。周遭衙役更是面色发青,纷纷背过身干呕。方才还只是滑稽的场面,霎时间变得棘手又难堪。
府尹再顾不得查案,匆匆拱手:陈、陈大人,本官突然想起衙门尚有急案待审,今日先立案,改日……改日再细查!说罢几乎是小跑着领人撤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院内只剩下陈府众人面面相觑,恶臭弥漫中,陈锦川望着官员逃也似的背影,又瞥向仍在互相埋怨的光头母亲与妻子,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而此时,躲在院子里的乔青正翘着二郎腿,一边吃着顺来的点心,一边欣赏着这场好戏。
统子,你看他们的样子,是不是特别下饭?
【宿主,根据监测,陈锦川的血压已经突破临界值,建议您适当控制节奏,以免他提前气死】
乔青轻。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放心,气不死祸害遗千年。
眼看日上三竿,乔青趁着陈府乱作一团无人留意,悄悄出了门。
她先找到一家能寄信的商号,将写给家里的信送了出去。
随后转去牙行,打算购置一处宅院
乔父乔母收到信赶来京城,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原主的弟弟已是秀才,正好也可借机来京求学。
方才她清点过,陆婉玉的陪嫁着实惊人,仅银票就有五万两。
“这钱里不知有多少是她那黑心爹贪来的,”乔青心下冷哼,“改日得去陆府‘走动走动’,不过下次可不能一次搬空,免得惹人怀疑。”
她很快选定一处小院,又雇了两名婆子打扫收拾。自己则去市集添置了家具用品。这两日她不打算回陈府——那儿鸡飞狗跳的,还得干活,何必回去受气。
婆子手脚麻利,乔青带回物品时,院子已收拾妥当。
“来这儿两天,总算吃上顿安生饭了。”乔青满足地叹道。
【宿主,既然这儿自在,何必再回陈府?】
“不行,若我不在,乔家爹娘找来,陈家抵赖不认账怎么办?
不过……我也住不久了。信送出去二十天,他们赶来又二十天。我下的药够陆婉玉他们折腾的,他们自顾不暇,没空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