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秀才,在家吗?”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乔秀才正在给儿子乔安讲解经义,闻声对妻子道:“夫人,你去看看是谁来了。”
乔母放下手中的针线,快步走到门前。打开门一看,竟是镇上商号的伙计。
“乔夫人,这是您家姑娘托我们捎回来的信。”伙计将一封书信恭敬地递上。
乔母连忙从袖中取出几枚铜钱塞到伙计手中:“有劳小二哥了,喝碗茶解解渴。”
伙计连声道谢后离去。乔母捏着那封信,手指微微发颤,快步回到屋内:“夫君,青儿来信了!”
“姐姐来信了?”乔安率先放下书本,急切地望过来。
乔秀才接过信件,拆开细读。随着目光在字句间移动,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握着信纸的手也开始发抖。
“夫君,怎么了?信上说了什么?”乔母见他神色不对,心头一紧。
乔安见状,接过父亲手中的信快速浏览起来。越是往下看,他的脸色越是难看,最终忍不住拍案而起:
“陈家简直欺人太甚!骗婚不说,竟还将姐姐软禁在京城!若不是姐姐机敏,设法托人送信出来,我们至今还要被蒙在鼓里!”
“什么?”乔母抢过信纸,颤抖着读完后,整个人踉跄一步,泪水夺眶而出,“他们怎么敢!当初是他们陈家上门求的亲啊!
若是不愿,退婚便是,为何要这般作践我的青儿?我苦命的女儿,这半年你在那里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爹,我们这就上京去!”乔安年轻气盛,眼中燃着怒火
“他陈锦川不过是个新科状元,就算他岳家是户部尚书又如何?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姐姐讨回公道!”
乔秀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铺开纸笔,沉声道:
“我现在就修书几封,托商号快马加鞭,在我们抵达京城前送到我昔日的同窗与学生手中。夫人,你即刻去收拾行装。待我将这些信寄出,我们便动身。”
他望着窗外,他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儿,岂容他人如此欺凌?这一次,他定要让陈家付出代价。
乔母抹去眼泪,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立刻转身去收拾行装。
乔安则主动请缨:“爹,我去镇上找最快的车马行,再采购些路上的干粮用物。”
乔秀才赞许地看了儿子一眼,点了点头。他则端坐案前,铺开信纸,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开始奋笔疾书。
信写完后,乔秀才亲自赶到镇上信誉最好的商号,付了加急的费用,再三叮嘱务必以最快速度送达。
不过半日功夫,一切准备就绪。一辆简朴却结实的马车停在乔家门前。
左邻右舍闻讯赶来,听闻乔青的遭遇,无不义愤填膺。几位德高望重的乡老拉着乔秀才的手:“乔先生放心前去,家中一切有我们照应。定要为青丫头讨个公道!”
乔秀才一家拜别乡亲,登上马车。随着车夫一声吆喝,马车辘辘驶离了生活多年的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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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别院今日收到一封密信,是指明要呈给您的。”太监总管张福海躬身将一封略显朴素的信函奉至德武帝面前。
“别院的信?”德武帝眉头微挑,接过信函。随着目光在字句间移动,他脸上的神情由疑惑转为震惊,最终化为震怒。
他猛地一拍御案:“好个陈锦川!青儿是朕早年就看中的儿媳人选,他竟敢如此欺辱!”
“张福海,即刻派暗卫暗中盯住陈府,给朕护好府中一位名叫乔青的姑娘,不得有半分闪失!”
张福海见天子盛怒,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不知是何人来信,让您如此重视?”
“是子愚兄。”德武帝长叹一声,指尖轻抚信纸,“他已十多年未曾与朕联系了。”
“原来是乔先生!”张福海恍然大悟,“当年若他留在京城,如今必是陛下的股肱之臣。”
这话勾起了德武帝深藏的回忆。十五年前,尚为皇子的他隐瞒身份游学时,与乔时年(乔秀才)同窗共读,两人先后考中进士。
乔时年更是高中会元,谁知殿试前夕竟不辞而别,从此回乡做了个教书先生。
待德武帝登基后寻到他时,乔时年已娶妻生子,对当年弃考之事始终三缄其口。
这些年来,乔时年始终不知昔日同窗已是当今天子,而德武帝却一直保留着他们当年相识的别院。
如今突然收到故人来信,德武帝既惊且怒。当年那个被他抱在怀里、肉嘟嘟的小女娃,竟在京城受尽委屈!
他想起曾开玩笑说要让乔青当自家儿媳的戏言,心中更是涌起一阵疼惜。
与此同时,乔时年昔日的学生们也陆续收到了恩师的来信。
这些如今散布在各部的官员们暗中通气后,达成默契:
一方面暗中收集陈锦川的罪证。
另一方面对陆尚书保持警惕。尽管陆尚书官居二品,但他们人多势众,又占着理字,已然做好了与之周旋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