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语。”
乔铮轻轻地、几乎是叹息般地念出这个名字。这两个字瞬间击碎了他所有的理智与克制。
“我想带你走,”他向前一步,声音低沉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离开这里。你……愿意吗?”
“离开?”杨千语唇边泛起一丝苦涩。
“我如今的身份……还能离开吗?”她是被囚于金笼的凤,一举一动都关乎国体,牵一发而动全身。
“青青。”
乔铮猛地转向自己的妹妹,眼中燃烧着一种乔青从未见过的、近乎疯狂的光芒。
“我们反了吧。”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像惊雷炸响在寂静的殿宇中。
“名声、前途、爵位……这些我统统都可以不要。”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杨千语身上,那眼神炽热得几乎能将她融化,“我只要她。”
这一刻,什么忠君爱国,什么家族荣辱,都在他确认心意的瞬间灰飞烟灭。
现在他只想守护眼前这个人,不计代价。
乔青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唇角微扬,眼中闪过锐利的光:“大哥,就等你这句话”
她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当听到乔青计划中最关键的那一环时,乔铮和杨千语同时愣住,随即不约而同地别开脸——两人的耳根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
杨千语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乔铮则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目光游移。
乔青看着两人这般反应,忍不住轻笑出声:“怎么?方才不是还信誓旦旦说什么都不在乎了?这会儿倒知道害羞了?”
这话让两人的脸更红了,却也在对视的瞬间,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心。
“乔青,就按你说的办。”杨千语强作镇定地开口,耳根却红得剔透。
“我也没意见。”乔铮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目光却不曾从杨千语身上移开半分。
一个月后。
坤宁宫内,皇后娘娘晨起时突然呕吐不止,宫人慌忙宣召太医。
老太医丞屏息诊脉,指尖在腕间停留良久,眉头微蹙,又缓缓舒展。他起身退后两步,恭敬行礼:
“恭喜娘娘!此乃滑脉之象,娘娘已有一月有余的身孕了!”
消息如长了翅膀般飞遍六宫。
缀霞殿内,柳云珠正对镜梳妆,闻讯指尖一颤,玉梳应声而断。
“一个月……”她喃喃自语,眼底翻涌着惊疑与不甘。陈宇文这一个月来几乎夜夜留宿她宫中,她都没有怀孕,为何皇后这么容易就有了身孕,不行她得找个太医看看。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
陈宇文手中的朱笔“啪”地坠在奏折上,溅开一团刺目的猩红。
“一个月身孕?”他眉头紧锁,脑中飞速回溯——他上个月也只去过一次坤宁宫。
怎么才一次皇后就怀上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是那唯一的一次,他只在冰冷的地板上和衣睡了一夜。
自那场“喜脉风波”后,他不再将柳云珠藏于暗处,而是将她正大光明地带在身边宠着。
一时间,宫中风向骤变。
“乔贵妃失宠了”的流言如同初春的柳絮,飘满了宫墙内外。
昔日门庭若市的昭阳殿,如今似乎冷清了不少。不少宫人都在暗中观望,等着看这位曾经骄纵跋扈的贵妃,何时会沦为六宫的笑柄。
然而,身处旋涡中心的乔青,对此却浑不在意。
一晃数月过去,后宫随处可见的孕妇和日渐浓厚的喜庆氛围,像一根根尖刺,扎得柳云珠坐立难安。
她虽将陈宇文牢牢攥在手中,恩宠冠绝六宫,可她的肚子却始终不见半点动静。
上次她冒险让柳承宗从宫外秘密请来名医诊脉。结果明确显示,她的身体康健,毫无问题。
而后宫接连不断的喜脉也证明,陈宇文龙体无恙。
焦虑之下,柳家人暗中寻访了一位据说极为灵验的高僧。
一番测算后,得出的结论却如同晴天霹雳——柳云珠与陈宇文八字相冲,命理相克,此生绝无可能孕育子嗣。
“八字相冲……命理相克……”
柳云珠反复念叨着这八个字,只觉得浑身冰冷。
在这深宫之中,没有孩子,就如同无根的浮萍,眼前的恩宠再盛,也终有凋零的一天。届时,她将依靠什么立足?
巨大的恐惧和强烈的不甘在她心中交织、她必须有一个孩子!
最终,柳云珠挺而走险,密令柳家人在宫外物色一个身份干净、样貌周正的男子,并设法秘密送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