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被这番滴水不漏的回击堵得胸口发闷,她重重撂下茶盏,瓷底与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好,好得很。她冷笑一声,目光如刀子般从二人脸上刮过,既然你要自己作主,那从今天起,将军府的大小事务便都交给你吧。
她看向身边的婆子:还不快把仓库的钥匙跟账本交给二少夫人?
乔青心中暗笑,秦氏这是要把将军府这个烂摊子甩给她。她接过账本随手一翻,账面竟只剩二百多两银子。
婆母,只交账本怕是不妥。乔青抬眸,笑意盈盈,将军府的房契、地契、铺面契,也该一并交给我才是。
秦氏心中冷笑:这乔氏果然是个不知深浅的蠢货,这样的烂摊子都敢接。反正那些庄子铺面早已入不敷出,不如顺水推舟。
王嬷嬷,去把府里所有的契据都取来交给二少夫人。
夫人,这......赵明煜焦急地轻扯乔青的衣袖。
乔青反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按,示意他少安毋躁。
王嬷嬷很快捧来一个雕花木匣。秦氏示意她直接交给乔青,唇边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既然你要当这个家,往后府里上下几十口人的吃穿用度,可就全指望你了。
乔青不慌不忙地打开木匣,仔细清点着里面的地契、房契。
当她看到其中一张地契时,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果然如她所料,将军府在城西还有这么一处产业。
婆母放心,她合上木匣,笑容温婉,儿媳定会好生打理,绝不让将军府的门楣蒙尘。
待走出秦氏的院子,赵明煜终于忍不住开口:夫人何必接下这个烂摊子?那些田庄铺子早已年年亏损......
乔青停下脚步,从木匣中抽出那张城西地契:夫君可知,这块地紧邻即将开工的漕运新渠?
赵明煜一怔。
三个月后,这里将会成为京城最繁华的码头。乔青轻轻弹了弹地契,眉眼间尽是笃定,到时候,这块地的价值,翻上十倍都不止。
她故作愁容,叹气道:“如今将军府入不敷出,我这个新妇走投无路之下,将这块荒地卖了填补府中亏空,任谁都说不出不是吧?”
“至于这些年年亏损的铺子,”她又翻出几份契书,轻描淡写地说
“留着也是赔钱,不如一并卖了。还有这几处山庄,我从未种过庄稼,实在经营不起,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赵明煜越听越心惊:“娘子这是要将将军府的家业变卖一空啊!”
“不然呢?”乔青抬眸娇媚一笑,眼底却闪着狡黠的光
“老夫人可是当众承诺过不动用我的嫁妆。如今府中艰难,我这般变卖祖产也是被逼无奈,任谁都不能说我的不是,对不对?”
赵明煜凝视着乔青狡黠的笑容,忽然低笑出声:为夫就说,我夫人不是这般好糊弄的人
乔青将地契仔细收好,眼波流转:不过这些产业既然要卖,也得找个合适的买主才是。
她挽住赵明煜的手臂,压低声音:三日后我们回门时,正好让爹安排可靠的人手,暗中将这块地买下来。等漕运新渠的消息传开,这块地的收益,就当是将军府给我这个新媳妇的见面礼了。
夫人好算计。赵明煜眼中带着赞赏,只是母亲那边若是察觉,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察觉了又如何?乔青毫不在意的说道,这漕运规划乃是朝堂机密,岂是我能预知的?总不能眼看着将军府无米下锅,却要我守着这些地契让婆母挨饿吧?传出去,旁人还要夸我一声孝顺呢。
她轻轻替他整理衣襟,语气转为郑重:倒是夫君该早作准备。不出月余,赵明远的便会传来。届时还望夫君在陛下面前主动请战——
乔青抬眸凝视着他,:妾身往后是荣华还是潦倒,可全系在夫君身上了。
赵明煜握住她的手,目光深沉:必不负夫人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