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扑过去,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眼泪往下淌:“青山……青山……娘在这儿,娘在这儿……”
赵氏提着灯赶来,看见这场面,心里先是“咯噔”一下,随即快步上前,伸手探了探刘青山的鼻息——还好,还有气儿。
“还愣着干啥!快抱回去!生火!熬姜汤!”赵氏连声指挥,声音也带着后怕。
孙氏抱起孩子就往回跑。
回到院里,孙大凤已经生起了灶火。孙氏把刘青山抱进自己那间冰冷的柴房,紧紧搂在怀里,用体温焐着他。赵氏破天荒地翻出一条还算厚实的旧被子,扔了过去。
“用热水给他擦擦身子,换上干衣裳。”赵氏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那屋还有块老姜,自己去拿。”
这一夜,孙氏守着昏睡的刘青山寸步不离,用微温的水,一遍遍擦拭儿子冰凉的手脚和额头。
等刘青山再次费力地掀开眼皮时,映入眼帘的是一间低矮、破败的陌生屋子,空气里弥漫着柴草和潮湿尘土混合的气味。
他,原本是二十一世纪的刘青山,一个爹不疼娘不爱、在冷漠夹缝里长大的孩子。
工作后在公司更是处处受排挤,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那天,他发现自己手中仅剩的重要客户也被关系户撬走后,积压的愤懑与绝望瞬间冲垮了理智。
他冲出公司,恍惚间便被刺耳的刹车声和剧痛吞没……
再睁眼,竟是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求生本能让他拼命挣扎,用尽最后力气死死抓住那根救命的芦苇秆,直到被人拖上岸。
昨晚昏沉中,是这个陌生女人——将他紧紧搂在怀里,那怀抱的温暖、让他感受到了缺失二十多年的母家。
此刻,他看着眼前这个因彻夜守护而憔悴不堪的女人,一股混杂着酸楚与陌生的暖流狠狠撞进心口。他在心底发下誓言:这一世,他定要护住她。
乔青未曾料到,这一世的穿越者,竟比上一世来得更早。
“系统,把现在这个刘青山的记忆提取出来。”
【好的宿主,正在提取……传输完毕。】
属于刘青山的记忆碎片涌入乔青的意识。她沉下心,细细梳理。
这个刘青山,是家中的长子。原本也享受过几年独子的关注,可这一切,在弟弟降生后彻底变了。
他看着父母所有的疼爱、耐心乃至原本属于他的资源,都流向了那个襁褓中的婴孩,怨恨如毒藤般在心底疯狂滋长。
起初是暗地里的推搡和瞪视。很快,他学会了更隐蔽的恶毒:往弟弟的辅食里掺进过量的盐,悄悄将弟弟过敏的花生粉洒在玩具上。
弟弟三岁那年,他竟伙同村外游荡的拐子,想把弟弟给卖了。若非母亲临时回家取东西撞破,一切早已无法挽回。
那件事成了分水岭。家里的爷爷奶奶、父母,看他的眼神从此蒙上了一层冰冷的提防。
曾经亲昵的怀抱、信任的嘱托,全都变成了客套的疏远和无声的监视。
带着这满身的怨毒与扭曲,他步入社会。
职场中,他敏感多疑,将同事正常的竞争视为针对,将上司的指点看作侮辱。
他吝于付出,却总觉得全世界都欠他的;
他渴望成功,却只想踩着别人往上爬。
那些在家庭中滋生的阴暗禀性,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彻底暴露无遗。
“原来如此,”乔青消化完这些记忆,嘴角牵起一个弧度,“一个内心扭曲到极致的儿子,再加上一个骨子里自私凉薄的母亲……这下可真是,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无聊了。”
【宿主别怕!有统子我在呢!谁敢欺负你,我就……我就用能量电他!】系统的声音拔高了几度,营造出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
“好,好,”乔青笑道:“那我往后,可就全仰仗我们统子大人保驾护航了。”
赵氏担惊受怕了一整晚,天一亮就赶到柴房。
见到刘青山已经醒来,她总算松了口气。
她抬脚踢向还在昏睡的孙氏:
“你个贱人,孩子醒了都不知道,还睡得像头死猪!还不赶紧起来做饭,难不成要老娘来伺候你们?”
孙氏挨了一脚,立刻惊醒过来。
她第一件事便是转头找刘青山,见孩子安然睁着眼,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
刘青山昨夜就已承接了原身的记忆,知道眼前这赵氏正是他那“好爹”找来管教他们母子的人。
他猛地起身冲到赵氏面前,挥着小手就往她身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