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道蝶蝶咬下那颗粉色丸子的瞬间，整个世界在她的感知里崩解、重组。
软糯的丸子在舌尖化开，根本不需要咀嚼。
一股极致的酸甜滋味率先引爆，那是绯红草莓的清爽。紧接着，灵犀米本身的甘甜与赤心豆沙醇厚的香气交织升腾。
三种味道，不是简单的混合，而是在味蕾上跳起了层次分明的舞蹈。
下一秒，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直冲天灵盖。
眼前的巷口消失了。
她看见了，一座座薯片堆成的高山，一条条可乐汇成的河流。无数色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空气里全是糖果融化后的甜香。
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都在欢呼。
这是幸福的味道！是梦想的味道！
两行眼泪没有任何征兆地涌出眼眶，顺着她胖乎乎的脸颊滑落。
“太……太好吃了！”
蝶蝶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被巨大的幸福正面击中。
“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棒最棒的点心！”
几乎是同一时间，旁边的奈良鹿代吃下了那颗绿色的丸子。
抹茶的微苦与清香在口腔里一闪而过，瞬间被糯米的甘甜与豆沙的醇厚包裹，最后只留下一道悠远宁静的回甘。
蝶蝶体验到的是幸福爆炸，而鹿代感受到的，则是极致的清明。
那股甜味没有带来暖意，反而化作一道清冽的激流，狠狠冲刷着他的大脑。
所有懒散的念头，所有“麻烦死了”的情绪，在这一刻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那总是慢悠悠运转的大脑，此刻转速瞬间突破了极限。
一个棋局。
一个困扰了他整整三天，连父亲鹿丸都评价为“有点意思”的将棋残局。
破解之法，不，是三种、五种、十七种破解之法，在一秒内，全部在他脑中成型，清晰无比。
每一条路都通向胜利，唯一的区别，只是赢得够不够漂亮。
“这……”
鹿代张大了嘴，第一次觉得，原来动脑子是一件如此畅快，如此轻松的事情。
而山中井阵的体验最为奇特。
他吃下的是那颗白色的原味丸子。
没有草莓的酸甜，也没有抹茶的悠远，只有最纯粹、最本源的米香与豆香。
这股味道，像一把钥匙，“咔”的一声，打开了他感知世界的全新大门。
他眼前的世界，仿佛被剥去了一层灰蒙蒙的滤镜。
北川味餐车上木板的纹理，鹿代衣服上影子的浓淡，蝶蝶发丝在风中摆动的轨迹……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前所未有的鲜活！
色彩的层次丰富了十倍不止，光影的变幻复杂到让人目不暇接。
他甚至能“看”到空气的流动，能“听”到光线落在地上的声音。
无数的构图，无数的色彩搭配，无数从未想象过的绘画灵感，疯狂冲击着他的创作神经。
他现在就想画！
他要把眼前这个男人，把这辆餐车，把这一刻的光影，全部画下来！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只要画出来，绝对会是超越他父亲佐井的杰作！
短暂的失神后，三个少年少女像是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动作整齐划一地转头，用一种近乎狂热的眼神，死死盯着北川味。
“大叔！”
“老板！”
“再来一串！！！”
三人异口同声，声音里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渴望。
北川味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在旁边刚挂上去的价目牌上轻轻敲了敲。
上面用墨水写着一行新字：
【三色丸子：1500两\/串】
三人的呐喊，戛然而止。
他们脸上狂热的笑容，瞬间冻结。
“一……一千五百两？”蝶蝶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个数字，对于他们这些零花钱有限的忍者学校学生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
两碗一乐豪华拉面的价格，就为了这么一小串点心？
蝶蝶急忙掏空了自己的小钱包，里面只有几百两现金和一堆零食优惠券。
鹿代长叹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一百两纸币，这是他这个月剩下的全部零花钱。
井阵最惨，为了买新的画具，他口袋比脸还干净。
三个人把所有的钱凑在一起，连半串丸子的钱都凑不齐。
巨大的失落感，像是乌云一样笼罩了他们。
北川味看着他们垂头丧气的样子，没有任何表示。
免费试吃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等价交换。
这次是免费试吃，没有支付“费用”，他的脑海里，也并未响起系统抽取技能的提示音。
“麻烦死了……”
鹿代第一个放弃，他扯了扯还在眼巴巴看着蒸笼的蝶蝶。
“走了，明天再想办法。”
蝶蝶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被拉走了。
井阵则深深看了一眼北川味和他的餐车，像是要把这一切都刻进脑子里，然后才叹着气跟了上去。
……
当天晚上，奈良家。
鹿丸难得没有处理公务，和儿子鹿代在庭院里对弈将棋。
这是他们父子间为数不多的交流方式。
通常，都是鹿丸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轻松写意地指点着鹿代，不出五十手，就将儿子的棋路彻底锁死。
但今天，情况有些不对劲。
第一局，开始不到三十分钟。
鹿丸看着棋盘，愣住了。
自己的“玉将”，被鹿代用一种极其刁钻、完全不符合他平时棋风的阴险路数，给将死了。
“哦？有点长进嘛。”
鹿丸笑了笑，只当是儿子超常发挥，加上自己有些分心。
他收拾好棋盘，神情认真了一些。
“再来。”
第二局。
鹿丸开始主动布局，用上了自己年轻时在中忍考试中用过的经典战术。
然而，他每一步棋落下，都感觉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他布下的陷阱，鹿代轻巧绕过。
他发起的攻势，鹿代四两拨千斤地化解。
鹿代的每一步棋，都好像能预判他之后的三步。
二十分钟后。
“啪。”
鹿代一子落下，鹿丸的“玉将”再次陷入死局。
鹿丸脸上的懒散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那双眼睛里第一次带上了审视。
“再来一局。”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
第三局。
鹿丸使出了浑身解数。
他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模拟着之后数十步的每一种可能性。
他甚至用上了在第四次忍界大战指挥部里，用于推演整个战局的思维模式。
棋盘在他眼中不再是棋盘，而是一个战场。
每一颗棋子都是一个忍者小队，每一次落子都是一次战术穿插。
然而，没用。
鹿代的棋路，变得天马行空，充满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灵性与奇思妙想。
时而大开大合，如重锤轰击。
时而精巧细腻，如绣花针刺穴。
完全无法预测！
棋盘上，鹿丸感觉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和他同等级，甚至棋路之诡异还在他之上的顶尖棋手。
汗水，从鹿丸的额角渗出。
他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啪。”
鹿代落下了最后一子，声音清脆。
“父亲，我赢了。”
鹿丸看着棋盘上自己的绝境，久久无言。
他捏着棋子的手停在半空，房间里一片死寂。
这不是侥幸，更不是超常发挥。
自己儿子的思维层次、计算能力、战略眼光，在短短一天之内，发生了一种堪称恐怖的质变！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棋子，抬起头。
那双总是半睁半闭的眼睛，此刻完全睁开，里面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与锐利。
他忽然想起了鸣人最近的反常。
想起了那个连七代目火影都为之疯狂，甚至当街撒泼打滚的神秘拉面摊。
“鹿代。”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
“告诉我，你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