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门电气觉得自己的左眼像是被火燎过一样疼，但比起脸上的痛楚，心里的空洞更让他发慌。
“怎么了？小少爷。”
荒鲛身上的肌肉还在膨胀，原本暗红色的皮肤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
电气好不容易结成的封印术，在这个怪物纯粹的暴力面前，瞬间粉碎。
看台最高处，阴影里。
鹿丸原本慵懒靠在椅背上的身体不知何时直了起来，手指在栏杆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鸣人。”
“啊，我看见了。”鸣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周围的空气明显沉了几分。
“这不像是一般的爆种秘术。”鹿丸盯着场下那团黑红色的查克拉，眉头锁紧，“之前的那个傀儡师也是，查克拉量在短时间内暴增，而且性质变得极度狂暴。”
“长十郎那家伙没来，雾隐村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鸣人眯着眼。
“让人去查查雾隐那帮人的休息室。”鹿丸低声说道，“这三个下忍的状态都不对劲。如果不加以控制，这种力量失控起来，会死人的。”
“李已经在场上了。”鸣人看着场下那个穿着绿色紧身衣的背影，“我相信他能控制住局面。不过……”
鸣人的目光落在那个呆立在原地的瘦弱少年身上。
“对于雷门家的那孩子来说，有点太危险了。”
场下。
荒鲛没有急着进攻，而是抬起右手。手臂上的伤口崩裂，鲜血喷涌而出，却在半空中被查克拉强行裹挟，与周围的水汽融合。
黑色，暗红，浑浊。
液体在他手中拉长、压缩、硬化。
一把由血液和黑水构成的长刀再次逐渐成型。
刀刃不平整，充满了锯齿，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没了那个奇怪的眼镜，你连路都不会走了吗？”
荒鲛咧开嘴，满口的尖牙似乎变得更长了。
他随手一挥，黑血长刀斩在地面上。坚硬的石板像豆腐一样被无声地切开，切口处还在冒着黑烟，被强酸腐蚀了一般。
电气双腿像是灌了铅。
这就是真正的杀人技吗？
以前在学校里，手里剑投掷也好，对练也好，大家都会下意识地收力。
就算是刚才的比赛，哪怕是面对尾兽助教们，也没让他感觉到这种直面死亡的寒意。
会死。
真的会死。
大脑在疯狂报警，身体的本能叫嚣着逃跑，可脚底板就像生了根。
“结束了。”
荒鲛脚下一踏，地面崩碎。
这一次，没有花哨的水遁，没有大范围的覆盖打击。
只有快到极致的一刀。
黑色的残影瞬间拉近了十几米的距离。腥风扑面而来，甚至能看清刀刃上流动的黑色纹路。
太快了。
旁边的李洛克眼神一凝，身体重心下沉。
作为裁判，他的职责是保证考试不出现死亡。这种程度的攻击，已经超出了下忍考试的范畴，那个雷门家的小子绝对接不住。
就在李洛克准备瞬身介入的刹那。
“电气——！！！”
一声嘶吼穿透了嘈杂的赛场。
声音很破，带着颤音，甚至有点走调。
电气浑身一震。
他下意识地侧过头。
看台上，那个平时总是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此刻正半个身子探出栏杆。
雷门社长的领带歪了，手里那把昂贵的折扇不知去向，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别在那发呆！！”
“你是雷门家的种！给我赢回来！！”
那个总是说“忍者是野蛮人职业”的父亲。
那个总是逼着他学金融管理、要把他塞进办公室的父亲。
此刻却在几万人的注视下，像个市井流氓一样，毫无形象地咆哮着让他去战斗，去赢。
赢……
电气原本死灰般的眸子里，突然跳动了一下。
黑血长刀已经到了头顶。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
电气没有思考，也没有去计算什么狗屁概率。
他只是单纯地不想死，不想输。
身体动了。
极其难看的一个懒驴打滚。
纯粹求生本能驱动下的狼狈翻滚。他几乎是擦着荒鲛的裤腿滚了过去，甚至还在地上磕破了下巴。
滋拉！
黑刀斩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激起一片腐蚀性的黑雾。几滴溅射出来的液体落在电气的护额上，瞬间烧出几个小坑。
“躲开了？”
荒鲛有些意外，随即暴怒。这种像虫子一样碾不死的顽强让他感到烦躁。
“我看你能滚几次！”
荒鲛反手横扫，黑刀带起一圈死寂的波纹，封死了电气所有的退路。
周围的水汽越来越重，那是荒鲛无意识散发出的查克拉制造的领域。在这片黑雾中，呼吸都变得困难，肺部像是吸进了玻璃渣。
电气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息。
眼镜碎了。
陷阱废了。
查克拉也快见底了。
他想起之前北川老板的特训第二阶段。。
那盘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散发着淡淡蓝光的寿司。
“这叫【雷鸣寿司】。”当时北川味笑得像个诱拐小孩的人贩子，
“护目镜终究是外物，不一定靠得住。”
“可以尝试把整个空间变成你的感官，成为专属于你自己的护目镜。”
吃下去的那一瞬间，电气觉得自己像是吞了一颗手雷。
舌头麻痹，全身的神经都在跳舞，那种电流在体内乱窜的感觉让他足足抽搐了半个小时。
“现在的你，应该能勉强控制这股力量了。”
那股潜伏在体内的热流，此刻被死亡的危机彻底激活。
电气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频率变了。
咚、咚、咚。
原本模糊不清的视野，虽然没有了数据的标注，却变得异常清晰。
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黑刀挥动时挤压空气产生的波纹，甚至荒鲛脸上那根跳动的血管。
一切都慢了下来。
不是依靠外物的计算，而是自身的神经反应速度被强行拔高到了极限。
“虽然还没练熟……”
电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双手下垂，并没有结印，也没有拿苦无。然而，细密的、蓝白色的电弧开始从他指尖蔓延，瞬间覆盖了他的全身。
这股雷电呈现出一种极其不稳定的狂暴状态，发出噼里啪啦的爆鸣声，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跳动的电光之中。
“只能……拼一把了。”
荒鲛看着那个突然气质大变的少年，心中的暴虐感更甚。
“装神弄鬼！去死吧！”
黑血长刀高高举起，带着劈开山岳的气势，轰然斩下。
这一次，电气没有躲。
他抬起头，那双原本怯懦的眼睛里，此刻只有蓝白色的雷光在疯狂涌动。
随着全身电光的爆发，电气的身影，在荒鲛的视野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