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婆拉着赵敏的手,亲亲热热地去了旁边收拾好的房间,说要给他们换上新晒的、带着阳光味道的床单被褥。
岑婆一边铺床,一边絮絮叨叨:这房间啊,我常常打扫,就想着相夷什么时候能回来住住……这孩子,以前心里装着太多事,总在外面跑,如今好了,总算有人能把他拴住了。
赵敏温柔地接过被褥,轻声道:师娘,是相夷把我拴住了才对。
岑婆笑了:傻孩子,你们这是互相拴住了。她慈爱地看向赵敏,越看越是喜欢,敏丫头,你们打算在这儿住几天?
我们……赵敏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我们想多陪陪您和师父。
好,好,岑婆高兴地说,师娘给你们做好吃的。对了敏丫头,你可不知道,相夷这孩子小时候啊,就是个皮猴子,上蹿下跳的,一点都不安分。
赵敏忍不住笑了:是吗?
可不是嘛,岑婆继续说,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没有他不敢干的。最调皮的一次,他居然偷偷拿了火折子去烧你师父的胡子,差点把你师父的胡子都烧没了,气得你师父追着他打了半个院子。
李相夷抱臂倚在门框上,眉目间漾着笑意,声音带着几分故作委屈的打趣:“师娘这就偏心上了?我才离开片刻,便在敏妹面前念叨我的糗事,也太不疼徒弟了。”
岑婆与赵敏闻声同时回头,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站在那儿,眼底盛着化不开的温柔,连语气里的“抱怨”都裹着暖意。
臭小子,偷听我们说话!岑婆嗔怪道,脸上满是笑意。
李相夷走进来,从背后轻轻拥住赵敏,在她耳边低语:我可没偷听,是你们声音太大了。而且师娘,您就不能说点我好的地方吗?
赵敏脸红了红,轻轻推开他:别闹,师娘还在呢。
岑婆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小两口的事,师娘不掺和。她慈爱地看了他们一眼,我去给你们准备点茶水。
李相夷听着师母的话,看着这间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屋子,心中涌起一阵内疚。
前世,他让师父师娘操了多少心,又让他们承受了多大的悲痛……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等岑婆笑眯眯地离开后,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门刚一合上,李相夷便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赵敏拉入怀中,转身就将她轻轻压在了那铺着崭新、柔软被褥的床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眶似乎又有些泛红,眸子里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思念与委屈。
阿敏……他声音沙哑,我好想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将脸埋在她颈间,贪婪地呼吸着她的气息。
赵敏被他这汹涌的情感包裹着,心中一片柔软。她抬手抚摸着他墨色的发丝,柔声安抚:我这不是来了吗?
她没敢告诉他,对于她而言,与他分别其实不过短短三日,若是说了,这只委屈的大型犬怕是更要闹翻天,只能由着他撒娇。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她笑着夸赞道:对了,我在来的路上,都听说了。你那封断情书,写得可真好,夫人赵敏,乃我此生不渝之志,嗯?
她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俏皮的揶揄,这是谁的夫君呀,这么乖,这么会表忠心?
李相夷果然被这话取悦了,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辰,一眨不眨地看着赵敏,那里面清晰地只映出她一个人的身影。
是你的!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语气里满是骄傲与占有,我李相夷,是赵敏一个人的夫君!
他凑近她,鼻尖蹭着她的鼻尖,气息交融,喃喃低语,我的敏敏……我的夫人……我好幸福……真的,我每天都觉得,比前一天更爱你……
这直白而热烈的爱语,让赵敏的心尖都跟着发颤。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与依赖,主动仰头,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我也爱你,相夷。
得到回应的李相夷,眼神瞬间暗沉下来,带着灼热的温度,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小心翼翼又充满渴望地低声问:
夫人……今天……能不能……
赵敏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讨要、又势在必得的模样,脸颊微红,却还是纵容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
好……都听你的。
她顿了顿,想起他之前的不知节制,又红着脸小声补充了一句:
你……轻点。
这三个字,如同最有效的催化剂。
李相夷眼中瞬间迸发出璀璨的光芒,他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即俯身,吻住了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唇,用极致的温柔与缠绵,开始细细诉说他这半月里,积攒的所有思念。
窗外,云隐山的月光温柔地洒落,悄然守护着这一室失而复得的温情与爱恋。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在床榻上交颈而眠的两人身上。
赵敏是在一阵熟悉的、令人窒息的亲吻中醒来的。
她迷迷糊糊地推拒着身上不安分的人,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一丝无奈的娇嗔:李相夷……一大早的……你、你收敛点!!
餍足了一夜、神采奕奕的李相夷非但没停,反而将人搂得更紧,在她耳边厮磨,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和理直气壮的委屈:
马上就好了……夫人,你用内力流转周身,保证腰不酸腿不疼……我真的好想你……
后面那句说得含糊又黏糊,仿佛分开的这片刻已是难以忍受。
赵敏被他这歪理邪说和厚脸皮气得想笑,偏偏身体被他禁锢着,动弹不得,只能无力地瞪他:你快点……等会儿还要出去吃饭呢……师父师母该等着了……
最终,当这对小夫妻终于收拾妥当,磨磨蹭蹭地打开房门时,日头已然高悬,将近正午。
李相夷依旧是那副风光霁月的剑神模样,只是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饕足的慵懒与得意,仿佛一只被顺好了毛的狐狸。
而跟在他身后的赵敏,虽已精心梳妆,容颜明媚更胜往昔,但行走间那细微的不自然,以及脸颊上那尚未完全褪去的淡淡红晕,却泄露了昨夜的缠绵与今晨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眼神偶尔交汇,赵敏便忍不住嗔怪地瞪李相夷一眼,而李相夷则回以一个无辜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悄悄伸手想去牵她,被赵敏地一下轻轻拍开。
这般扭扭捏捏、眉眼传情的小动作,尽数落在了早已坐在院中石桌旁、等了快一个上午的漆木山和岑婆眼里。
漆木山正坐在院中石凳上喝茶,看到他俩这模样,刚入口的茶差点喷出来,赶紧低下头,假装被呛到,猛咳了几声,老脸微热。
这臭小子!也太……太不知道收敛了!
岑婆从厨房端菜出来,一见这小两口的样子,先是一愣,随即了然,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她连忙招呼:起来了?快,快过来吃饭!相夷,还不快扶敏敏坐下!那语气,别提多欣慰了。
这话更是让赵敏脸颊爆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在桌下狠狠踩了李相夷一脚。
李相夷吃痛,却不敢声张,只能龇牙咧嘴地忍着,脸上却还是那副我有夫人我骄傲的傻乐模样,殷勤地给赵敏夹菜盛汤。
这顿迟来的,就在这般微妙又温馨的气氛中进行着。
师父假装看天,师母笑容满面,而罪魁祸首李相夷,则一边殷勤地给夫人布菜,一边回味着清晨的美好,只觉得人生圆满,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