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阳光如往常一般洒向大地,唤醒沉睡中的万物。李长顺像平常一样早早起床,收拾好东西准备前往县城售卖草药。经过一段时间来回跑,如今他对去县城也是轻车熟路了。原来还想着弄个自行车,现在觉的坐车也挺好,自行车自己蹬太累,不过他还是打算托人弄张自行车票,这自行车去县城不方便但是驮姑娘还是挺方便的。
而对于县城的郑卫国和白定山来说,因为李长顺每周都会来县城,大家都已经非常熟悉了,不用太客气。所以除非两人恰好有空,否则也不会每次都特意招待李长顺,就是打个招呼就行。不过李长顺对此并无怨言,毕竟现在他们俩都挺忙的,是真的挺忙,而且他心里清楚,如果自己真遇到困难或者需要帮助的时候,这两位朋友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
就比如今天,李长顺一进收购站的院子,就看见白定山这个副站长领着人学习忠字舞哪!好家伙,白定山跳的还怪好的呐!(忠字舞:忠字舞是中国文革时期用于广场(大场地)或游行的队列行进间的歌颂性民众舞蹈。以《大海航行靠舵手》《敬爱的毛主席》《在北京的金山上》《满怀豪情迎九大》和语录歌等歌曲为伴唱、伴奏。流行于文革高潮期,时间约在1966-1968年间。跳舞时手里还要挥动语录本(红宝书)或红绸巾作为道具。它的动作有点像广播体操,多僵直的、生硬的、对机械的物理位移的模拟。舞蹈者全身心充溢着朝圣的庄严感,情绪激荡,但由于舞蹈粗糙、僵硬、稚拙,却又让人产生滑稽的感觉。专业人士和一般民众多批评说没有美感,但也有人说舞蹈姿势优美者可与后来劲舞媲美,无意间给革命时代的娱乐匮乏提供了某种补偿。
游行时的忠字舞方阵动辄成百上千人,前后相连可达上万人、队伍逶迤数里,同时载歌载舞前进,有时竟持续十多里路、好几个小时。跳一会儿,步行休息一会儿,交替行进。其场面、规模之庞大,气势之磅礴,为史无前例地恢宏无比、狂热亢奋。举行早请示、晚汇报仪式和庆祝性的游行时,都要表演这样的舞蹈,有点类似1980年代、1990年代的中老年健身舞。无需特别舞蹈基本功和专门训练,易学易会,男女老少都可以完成,而且必须参加(牛鬼蛇神、黑五类除外),因为是政治任务。据说在沈阳火车站,曾发生过不会跳忠字舞者被阻拦上火车的事。)
欣赏了一会《大海航行靠舵手》后,等白定山歇下来了,李长顺才上前递了根烟。
李长顺:“白哥,你这跳的可以呀!有模有样!”
白定山:“那是这是代表了咱们队领袖的无限忠诚么!”
说完白定山四周啥么了一下。
“他妈的,全是政治任务,这一天活没干多少,竟他么唱歌跳舞,写大字报了!不知道上头又抽什么风了!”
李长顺:“这不挺好的么,唱歌跳舞多轻快呀!”
白定山:“轻快什么呀!任务没少呀!该他么干的点不少干!哎,你小子别笑嘻嘻的,今后没啥事少来县城吧!就在村里待着,现在风头又起来,红宝书带了没有?”
李长顺疑惑的说:“带了!干啥?现在还要检查这东西?”
白定山:“对,你要是去百货大楼和机关单位,机灵点,手里拿好了红宝书!要是有人跟说革命口号,你得赶紧答,别他么回头来个县城在让人带去批斗去!”
(说话要说革命口号,文革运动期间的一种说话方式,就是说话开头要用一句革命口号做为开头。例如:
“斗私批修!同志我要买个咸菜。”
“破私立公,同志你买多少?”
“造反有理。对不住只剩一斤了给您都拿着吧!”
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姜昆、李文华1979年的相声《如此照相》,基本就是里面的样子)
李长顺:“啊,啥意思呀!又要来前些年那一套了?”
白定山:“不知道,反正预备着吧!没看我们收购站这不是也准备着那么?风头不对咱们也得赶紧转向呀!”
李长顺:“好嘞,明白了!那我这段时间就少来!”
说完白定山又告诉了李长顺一个好消息。白定山媳妇的肚子传来胜利的喜讯之后,郑卫国媳妇的肚子也被顺利播种了,就是这两天确认的。李长顺听完就告辞了,直接给郑卫国道喜去,白定山还要忙活单位的事情,就没有跟李长顺一起去。
到了供销社一看,郑卫国也在忙着贴大字报,组织人背语录呐!看见李长顺来了,就放下工作热情的把他迎进了办公室。
一进门李长顺说道:“郑哥,我听白哥说你也有了,恭喜恭喜呀!”
郑卫国:“同喜同喜,来抽根喜烟!”
说完就从抽屉里拿出盒中华烟拍给了李长顺。
“呦,郑哥,档次可以呀!”
“专门给你准备的,我这可是多谢你帮忙,才能顺利要上孩子!”
李长顺听着感觉话感觉有点歧义。
“没有郑哥还是你自己多多努力的结果!”
郑卫国:“老弟,你太谦虚了,要是没有你的药,哪有这么快呀!今天哥哥安排你好好搓一顿,请马师傅在给咱们做一桌!“
李长顺:“别了哥可别破费了!”
郑卫国:“破费什么!这点钱不足以酬谢你呀!哈哈”
李长顺:“不是,郑哥,我不是说你没钱,我今天来,看县里这形式,咱还是低调点好吧!”
郑卫国刚才还以为李长顺是客气才推辞的,一听他说到这里,郑卫国抽了口烟,也考虑了一下。觉得李长顺说的对,现在又是乱七八糟的时候,还是低调点好。
“行,老弟,那暂时就先不安排你了,等这阵子过去了,我和老白都要好好的安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