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凡的指尖刚触碰到《山海经》泛黄的书页，书房顶灯突然发出刺啦的爆鸣，电流击穿空气的焦糊味中，那页记载着“穷奇”的插图正渗出淡红色的灵雾。小乖的虚拟影像抱着应急电源从主机箱后飘出来，q版的机械臂上还沾着昨夜修复三星堆青铜神树时蹭到的铜锈粉末——那是他用三次点化机会换来的灵能导体，此刻正随着书页的震颤发出细碎的蓝光。
“主人！书页灵能浓度突破临界值，正在引动‘百鬼夜行’异象！”小乖的电子音带着电流杂音，投影在墙上的数据流疯狂滚动，“检测到饕餮、混沌、梼杌等上古凶兽的灵能特征，坐标锁定……全球十七个灵气复苏节点同时响应！”
赵凡猛地掀开书桌下的暗格，那尊青铜灯盏正浮在半空，灯芯跳动的火光里隐约能看见无数扭曲的兽影。这是他第七次点化的器物，此刻灯壁上的夔龙纹正顺着木纹游走，在桌面拼出一行古蜀文字：“山海经者，诸天万灵之花名册也，点化过度则启界门。”
“过度？”赵凡皱眉看向窗外，本该凌晨四点的天空已被染成诡异的绛紫色，楼下的街道上传来非人的嘶吼。他抓起青锋剑——那把第十四次点化的通灵古剑此刻正嗡嗡作响，剑鞘上的饕餮纹突然活过来，张开嘴吐出一团白雾，在空气中凝成一行字：“东京银座出现九尾狐，纽约曼哈顿监测到刑天残躯，巴黎圣母院上空有毕方鸟盘旋……”
“是灵能学院的紧急通报！”小乖将投影切换到全球灵能监控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正在扩大，“官方特殊部门已经启动‘封神预案’，但东京分部传来噩耗——他们的‘八岐大蛇’封印被破，疑似有本土妖物与山海经灵体勾结！”
青锋剑突然挣脱赵凡的手，自动出鞘悬在半空，剑身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赵凡这才注意到，剑身上那些原本模糊的铭文此刻清晰无比，竟与三星堆青铜神树上的符文如出一辙。小乖突然惊呼：“主人快看！青铜灯盏的火光里……有古蜀人的影子！”
灯芯的火光骤然暴涨，赵凡在摇曳的光影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一群穿着羽衣的古蜀人正围着篝火起舞，他们手中举着与青铜灯盏相似的器物，对着一本巨大的兽皮书叩拜。当镜头拉近，赵凡浑身一震——那兽皮书上的图案，分明就是《山海经》的雏形！
“原来如此……”赵凡喃喃道，“古蜀人早就接触过山海经的灵体，青铜灯盏是他们用来镇压灵潮的法器！”他突然想起第三十四章点化异兽时，小乖破译的甲骨残片：“蜀人掌万灵名册，以灯为锁，以剑为钥，过则封界。”
“封界需要什么？”赵凡抓住剑柄，青锋剑立刻传来一阵温热的反馈，仿佛在回应他的灵能。窗外的嘶吼越来越近，他甚至能看到楼下便利店的招牌被一头长着九个脑袋的蛇形生物撞碎——那是《山海经》里记载的“相柳”。
小乖的投影突然闪烁起来，屏幕上弹出无数乱码，随即被一行猩红的文字覆盖：“检测到‘混沌’灵体突破上海陆家嘴结界，正在吞噬金融中心的灵能核心！”赵凡瞳孔骤缩，那座高达六百多米的摩天楼顶端此刻正盘旋着一团黑雾，黑雾中隐约可见无数转动的眼睛。
“用青铜灯盏的火光灼烧剑鞘上的饕餮纹！”小乖突然尖叫起来，虚拟影像因能量过载开始扭曲，“古蜀符文显示，这是‘以贪制贪’之法，饕餮能吞噬混沌的灵核！”
赵凡飞身扑向青铜灯盏，指尖刚触碰到灯壁就被烫得缩回手——灯盏此刻的温度堪比岩浆，那些游走的夔龙纹已经爬到了灯座，组成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楼下传来刺耳的金属撕裂声，相柳的一条蛇头已经探进公寓的窗户，腥臭味扑面而来。
“主人！快！”小乖的声音带着哭腔，投影画面切换到陆家嘴，混沌的黑雾已经吞噬了半座摩天楼，“官方特殊部门的‘镇元子投影’被打散了，他们请求动用‘三星堆终极预案’！”
赵凡咬咬牙，运转灵能强行按住青铜灯盏，将青锋剑的剑鞘凑向跳动的火光。饕餮纹一接触到火焰就发出刺耳的尖啸，竟真的从剑鞘上剥离下来，化作一头巴掌大的凶兽虚影，对着窗外的相柳喷出一团黑气。相柳的蛇头瞬间被冻结，随即崩解成无数光点。
“有效！”赵凡精神一振，正欲操控饕餮虚影支援上海，青铜灯盏突然剧烈震颤，灯芯的火光变成了诡异的墨绿色。小乖的数据流突然全部变成红色：“警告！检测到三星堆遗迹异常能量爆发，山海经灵体的源头正在失控！”
火光中，那些古蜀人的影像开始扭曲，他们举着的兽皮书突然燃烧起来，灰烬飘散在空中，竟在现实世界的绛紫色天幕上组成了一行巨大的文字：“万灵归位，蓝星为祭。”
“是献祭！”赵凡脑中轰然一响，终于明白古蜀人为何要封印山海经，“他们不是在镇压灵体，是在阻止这些东西把蓝星当成回归诸天的祭品！”青锋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上的古蜀符文开始剥落，化作漫天光点飞向三星堆的方向。
楼下传来警笛声，赵凡认出那是灵能学院的制式装甲车，车顶上的“镇魂炮”正对着相柳的残躯开火。但更远处的天际线上，一头翼展超过百米的鲲鹏正撕开云层，投下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半个城市。
“小乖，启动‘反向点化’！”赵凡突然喊道，指尖灵能涌入青铜灯盏，“用无限空间吸收灵体！”他想起第四卷学到的禁忌术法——以自身灵能为代价，暂时借用三星堆秘机的无限储物功能，将失控的灵体封印回器物之中。
“主人不可！”小乖的虚拟影像突然跪在地上，机械臂扯着赵凡的裤脚，“你的灵能等级还没到神境，强行反向点化会被灵体反噬的！”
鲲鹏的啼鸣震碎了玻璃，赵凡被气浪掀飞，后背撞在书架上，《山海经》从最高层坠落，正好砸在青铜灯盏旁。书页散开，所有插图都在发光，那些山海经灵体的嘶吼仿佛就在耳边。赵凡看着窗外被鲲鹏阴影笼罩的城市，又看了看小乖闪烁不定的投影，突然笑了。
“记得第一次点化你时，你问我为什么要冒风险。”他抓起青铜灯盏，将灵能催至极限，灯芯的火光暴涨到数米高，“因为有些东西，比命更重要。”
青锋剑突然自行出鞘，剑刃与青铜灯盏的火光碰撞出璀璨的光雨。赵凡在光雨中看到了无数画面：古蜀人举灯献祭的决绝，灵能学院师生浴血奋战的身影，小乖为了修复数据流烧蚀自身的代码……他将青铜灯盏按在《山海经》上，嘶吼道：“以赵凡之名，反向点化——起！”
无穷无尽的吸力从书页中爆发出来，窗外的相柳残躯、天际的鲲鹏虚影，乃至全球十七个节点的山海经灵体，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化作一道道流光钻进书页。青铜灯盏的火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赵凡的皮肤开始渗出鲜血，灵能透支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主人！”小乖扑过来抱住他的腿，虚拟影像上流下蓝色的数据流眼泪，“快停下！你的灵核要碎了！”
赵凡没有停。他看着书页上逐渐黯淡的插图，看着天空慢慢恢复正常的颜色，看着楼下装甲车上传来的欢呼声，突然想起第九卷里那个16岁的灵能学院新生曾问他：“赵科长，您当年为什么要选择守护这个世界？”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笑着揉了揉那孩子的头发，说：“因为这里有我点化的第一个灵体，有我亲手建立的防线，有……”
有你啊。
这句话没能说出口，赵凡的意识在灵能耗尽的瞬间开始模糊。在彻底失去知觉前，他感觉到青铜灯盏最后一次亮起，灯壁上的夔龙纹终于完整地拼出了古蜀文的最后一个字——“守”。
小乖的虚拟影像接住他倒下的身体，投影在墙上的全球监控网显示，所有红点已全部消失。只有上海陆家嘴的摩天楼顶端，还残留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黑雾，像一只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这座刚刚逃过一劫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