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煜远抑扬顿挫,兴高采烈。
才刚说完,就听到手机断线了。
怎么断线了?
韩煜远又开始给韩煜慎打电话,但没人接。
韩煜远气恼得直抓头。
他嘀嘀咕咕道:好狠的心啊。
宝宝,你真是,有够无情。
但,现在不是难过内耗的时候。
云朵今天的选择,决定了以后他的认错和努力,困难程度是高是低。
如果他二哥争气一点,那他以后就容易得逞一些。
他们毕竟是一模一样的。
云朵对韩煜慎没有那么气恼,对着他恢复的样子肯定也会柔软许多。
但如果,今天他的二哥并不争气,他就又变成了倒霉蛋。
之前韩煜慎和云朵分手,云朵气得不行,是他哄好的。
这次,韩煜慎要是再惹毛云朵,加上自己和韩煜谨默默欺骗她的事情,云朵可不会那么好哄。
韩煜远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韩煜谨。
韩煜谨被云朵凶了一顿,回了车上,人还没走。
扶着方向盘,坐在车里。
韩煜远的电话来,他直接接起来。
韩煜远问:“云朵跟阿慎怎么样了?”
他们三个吵了这么多天,动手都不知道动了多少次。
吵成乌鸡眼,一度互相对视着,有一种仇人互看分外眼红的感觉。
但此刻,最跳脱最没顾忌的韩煜远无意识的,随口改换了对韩煜慎的称呼。
他说阿慎的时候,语气自然,微不可察的亲昵。
韩煜谨于是也听出来了,在今天这件事情上,他们或许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云朵走了。
韩煜谨告诉韩煜远,云朵走了,留韩煜慎一个人在沿江的风景长廊上。
韩煜远气道:“韩煜慎什么反应???”
韩煜慎默默垂着头,望着云朵拍回他手心的手机发呆。
韩煜谨远远的,看着云朵离开前的嘴型,大概判断出了云朵临走前的话:你也滚。
云朵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电话那头的韩煜远气得倒仰,啪一声把电话挂了。
他打电话给韩煜慎去。
追啊!
去追啊!
人肯定没走远!
但韩煜慎没有接他电话。
韩煜慎按断他的电话,然后关机了。
韩煜远气到二佛升天。
好好好。
现在是怎么回事?
只有他着急吗?
看看,只有他最爱云朵。
云朵一点也不知道,全世界,他韩煜远才是最爱她的。
一分一秒都不想要跟她分开。
连听到过墙梯完蛋了,都会急到不得了。
他开始咒骂韩煜谨,像是完全忘记了,当云朵看起来像是要跟韩煜慎感情升温如胶似漆的时候,是谁在怂恿着韩煜谨跑去使绊子添堵。
但他的确从来没想过拆毁韩煜慎这架过墙梯。
就怪韩煜谨,一点也不会拿捏分寸。
也怪韩煜慎。
他肯定又开始觉得,自己给不了云朵足够的安全。
他在韩煜谨的提醒下,又开始出现了后退的态度。
云朵不会原谅韩煜慎了。
肯定不会。
韩煜远气到觉得自己打着厚厚石膏的腿要好了。
都不用拄拐杖,直接一脚深一脚浅的拎了个袋子去洗手间,又去擦药。
医嘱说一天擦三次,他一天擦个五六七八次,还觉得不够。
没有一个人靠得住。
还得他亲自出马!
韩荔以为今天晚上将会独留自己,看着云朵上了韩煜慎的背,两个人渐行渐远后,韩荔就开始预约自己的下半夜行程。
她一鼎鼎大名海市纨绔小公主,如今来了沪市,贵女圈里,基本还有些薄名。
喊了几个留学时关系还可以的小姐妹,约好了下半场,正准备走呢,抬头一看,远处影影绰绰看见三个人影。
一个云朵,另两个分外相像。
隔得远,韩荔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令她心底猝然一咯噔。
她放下包,重新坐回吧台,连酒保的聊骚都没空搭理,直直看着远处几个身影。
没过多久,她就等来了云朵。
云朵气到身后气场有如出现火焰实质,韩荔就知道,她的三位堂哥全部GAmE oVER。
韩荔赶紧开口:“下半场,特别热闹,去不去?”
去!
云朵跟着韩荔,来到了闹腾的酒场。
低音炮震耳欲聋,dJ擦cd,尖刺滑音不断入耳。
云朵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仅气质格格不入,对于古典音乐的常年审美,也让她对这样闹腾的音乐氛围本能排斥。
她不想打扰韩荔的兴致,默默溜回软沙发的vip座位。
很轻易的找到了属于她的那杯没有酒精的纯牛奶,云朵咕咚咕咚,几口喝下大半。
喝完抬眼,看着一个身影从视线里匆匆走过后,突然像被按了倒退键键,又退步回来。
那人一身笔挺西装,衬得身形格外颀长。
碎发被粗粗打理,干练好看,却不格外精致,带着一种非常粗放的男性气场。
他退步回来,看着云朵。
剑眉硬朗,眉目深邃,眼瞳幽亮。
一看就是那种心思深沉的,并不温柔的性子。
大概率有些苛刻,锋芒很重。
云朵这会儿没有心情观察男人。
她瞧完这人,没往心里去。
垂眸,继续喝自己手里的奶,却在此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线温声询问她:“刚出院就喝酒?”
语气温和,却像是老父亲不怒自威的天然上位。
云朵无意识脱口抗辩:“这是纯牛奶。”
抗辩完,她皱着眉抬头,望向那位已经走到她面前的,锋芒很重的陌生男人。
她什么也没问,但满脸都是“您哪位”的茫然。
章钺于是只能自我介绍:“我,章钺。”
下午,她还打电话向这人求助过,云朵想起来了。
她哦了一声,尾音不自觉拉长,她再次默默打量了章钺一眼。
与他曾经自报的35岁年龄比较了一下,云朵觉得,他保养的挺好。
她本来只是偷偷的看一眼,却对上了章钺审视的眼神。
两相对视,有点尴尬。
云朵皱皱小脸,礼貌打哈哈:“您……您也来玩啊?”
章钺挑挑眉,用一种漠然的眼神环视四下一眼,然后,他用极其真诚的语气,沉声对云朵道:“我从不来这种地方玩。”
他是来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