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煜慎匆匆赶到云朵家,没看见韩煜谨的车,松了口气。
韩煜远在电话那头建议:“上去看看。”
韩煜慎想,他就上去看一下。
没看见韩煜谨他就走。
韩煜慎刷卡上楼,电梯到楼层,叮一声响的电梯开门声与砰一声响的关门声同时响起。
韩煜慎的心咯噔一沉,抬头便对上云朵那双水润清澈的漂亮杏眼。
之前韩煜远在这儿的时候,云朵能使唤韩煜远倒垃圾做家务,现在,韩煜远不在,云朵只能亲力亲为,自己去倒。
刚关上门,就看电梯停在自己这一楼。
一梯一户,刷卡上楼,这是韩煜远来了?
云朵冷着脸,看电梯门打开。
没看见猪头脸,看见了漂亮的眉骨,以及英挺剑眉下的那双明亮的眼眸。
是云朵喜欢的,足以令她一见钟情的英俊眉眼。
此刻,被云朵注视着,韩煜慎的视线慌乱了一瞬。
就凭着这瞬间的慌乱,云朵就判断出来了,这人是韩煜慎。
因为阿远即使做错事情了,也永远的理直气壮。而阿谨刻板的拥有一套自己的行为模式,他能出现,就证明他自己已经说服好了自己。
即使没什么道理,即使有些犹豫,他的语气里却从未有过慌乱。
只有韩煜慎,会有非常明确的忐忑、不安和慌张。
三兄弟里,似乎只有他懂得什么事情是不对的,不应该的,不可以的。
此刻,与云朵对视几秒后,韩煜慎悄然垂下头。
随着他垂下的头,电梯门缓缓的关合上。
云朵等了等,眼看电梯就这么关着,也不动,云朵按开电梯。
电梯开门,韩煜慎抬眉看云朵,看了看,又垂下头。
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电梯门再次关闭。
云朵又等了等。
这真是好家伙,他来了,不吭声。
把自己关在电梯里,又不走。
怎么?难不成想让她邀请他去家里喝茶?
云朵气不打一处来,主要是这人耽误云朵丢垃圾了。
云朵再次按开电梯门。
韩煜慎这次再看过来的时候,目光中的忐忑不安被不舍逐渐占据,他张开嘴,刚想说点什么,却见云朵甩了两垃圾袋到他脚边。
云朵:“来都来了,丢个垃圾吧。”
说完,云朵拍拍手,转头回家。
她好久没有固定练琴,她先练了会儿琴。
练完琴,再去洗个澡。
包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抬眼扫过大门,云朵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的感觉,在她拿出吹风筒之后,达到了高峰。
云朵蹙眉。
她抬头看看墙上挂着的钟,距离她把垃圾袋扔到韩煜慎脚边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这人不会还没走吧。
云朵在猫眼里瞧了瞧,气不打一处来。
打开门,就看见韩煜慎。
窝窝囊囊的,看见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但就是不走,算个什么事情?
云朵打开门,准备骂他来着,但他抬眉间,温柔忐忑的眉眼撞进云朵眼里,她没来由的将到嘴边的唾骂咽了回去。
云朵抱臂靠墙,问韩煜慎:“你怎么回事?”
韩煜慎默了默,说:“我每天来帮你倒垃圾。”
云朵被气笑了:“我看你就挺像垃圾的。”
把自己倒垃圾桶里得了。
云朵丢了句:“滚。”
甩手就关上门。
说两句话的功夫,长发发尾上已经开始滴水,滴在了她的睡裙上,湿了一小片。
云朵给自己吹头发。
她的头发又厚又长,不太好吹,吹得很累。
云朵边吹,边往大门的方向瞟。
瞟了几眼后,云朵关上吹风筒,趿着鞋,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咔一声开门,果然如直觉所料,韩煜慎还在那儿。
这次,一开门,韩煜慎就开始道歉:“对不起。”
韩煜慎后悔了。
他以为他的退出,能让云朵远离三倍的麻烦。
但好像,有没有他,他的哥哥和弟弟都不愿意离开云朵。
他们都不管云朵喜不喜欢。
那他也不想管了。
他阻止不了他的哥哥和弟弟,他就应该守着云朵,不让他的哥哥和弟弟闹事。
他不该走的,他该守着云朵才对。
云朵呵呵冷笑道:“行,你进来吧。”
韩煜慎开心得不得了,跟着云朵进门,想牵牵云朵的手,却得到云朵递来的扫帚。
云朵:“这么晚在我家门口戳着,精力这么旺盛,那就搞卫生吧。”
说完,云朵又扔了个抹布给他。
权当他是个全自动的扫地机器人。
韩煜慎凌晨回到老宅的时候,韩煜远还没睡,肿胀的小眼睛里透出的眼神阴鸷又阴沉。
在他旁边,抱手坐着的是刚到家的韩煜谨。看着韩煜慎回来,淡淡目色里透着一点儿冷。
韩煜慎本来不想说什么,他回来一见这两个的表情就大概猜到他们在想什么了。
但其实什么也没发生,云朵连头发都不让他帮忙吹,他纯纯扫地擦桌子搞卫生到凌晨。
都弄完,云朵也没什么好脸,直接把他扫地出门。
韩煜慎不想提,他心里难过,但韩煜远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韩煜远用刻薄的语气对他说:“你打扰云朵休息了!”
韩煜慎不想理他。
韩煜谨对韩煜慎说:“云朵身体不好,你要为她的身体考虑。”
韩煜远斜了韩煜谨一眼。
爹里爹气的,希望他多保持,这样云朵永远都不会喜欢他。
再一个,就是韩煜远能感觉到韩煜谨语气里对韩煜慎的嫉妒之心,跟他心中的妒火中烧是一模一样的。
他们两个坐一起,酸得能现场酿出一缸老陈醋。
别看两个人现在义正言辞指责韩煜慎,但事情落他们俩身上,他们俩就是两点也不愿意停下。
韩煜远一想起来,又开始难过。
他每天都在想云朵,云朵有没有偶偶尔尔的想起他?
在跟韩煜慎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他一点点?
她会不会隐秘的觉得,阿远比阿慎好一点?
韩煜慎听着韩煜远和韩煜谨的酸言酸语,气得不行。
他的两个兄弟,一个小三,一个小四,完全没有小三小四的自觉,还在这里堂堂正正的开堂审他。
他二十几年来,他从来没有如此讨厌过他的哥哥和弟弟。
他懒得争辩,只说:“明天不回来了。”
他关心韩煜远,回来老宅,得到这么个待遇。
他不回了,打算去自己房子住。
韩煜远气得呼啦一下踩着石膏站起,痛得咬牙切齿还不忘尖酸刻薄:“好啊,云朵要你,就忍不住炫耀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