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上海的天际线在暮色中渐渐亮起灯火。高志豪站在外滩的办公室内遥望黄浦江，手中的威士忌酒杯折射着东方明珠变幻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传说，东方明珠原来是上海电视塔，像个葫芦顶上尖尖的是天线，后来周围建起高楼，影响电视塔信号传输，便改成了标志性建筑，供游客观光。
我要带整个战略发展部过来。他的声音不高，却让电话那头的刘佳胤沉默了几秒，包括我的秘书。
他要将战略部整班人马带到上海来开疆扩土。一方面是为集团创造的更大利益，另一方面是有了这股实力为今后与蓝宝石集团较劲垫下基础。这一盘算的后部分只有自己知道。
高志豪试探性地将自己准备离开蓝宝石集团的想法合盘倒出，吓得宋晓倩魂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她不知高总真伪。高志豪在得到董事局给他股权的意图的讯息后，十分有把握地在刘佳胤面前摊牌。
宋晓倩站在办公桌前，手中的文件不自觉地捏紧了几分。她低着头，能感觉到高志豪的目光像实质般落在她身上。他刚才触碰她手腕的温度还残留着，让她心跳加速。
年轻人就是敢要！刘佳胤的笑声从手机里传来，带着几分试探，不过...你的要求不会没有轻重的。刘佳胤小心翼翼地似夸非夸地说。
战略发展部是集团的核心部门，经过十多年的锤炼，初创时期由两个人的部门发展成了十三名成员。集团内部有“十三员大将”之称。十三位成员个个都是拿得出手的好把式，期间，由高志豪亲自参与、挑选、训练与其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除了深厚的感情，他们还有一层利益的交织。妻子王莹莹原来市场营销部副经理，在与高志豪相认前，她被调到战略发展部当了经理。有一客户，经营一家企业主莫韶奇，在私下募捐，想要组建股份制企业。由于极度缺乏资金，员工们没有动力，在推行股份制中一度受阻。恰巧遇见了王莹莹说起这事，王莹莹无意间说起在白狼山农村银行工作的表哥。经过王莹莹的软磨硬泡，表哥袁小弟给了这位莫老板一笔二百八十万的贷款。这笔钱如同给企业注入了新鲜血液一般，为了答谢王莹莹的帮助，莫老板给了她一百股干股。王莹莹将一百股均分十三份，部门成员每人一份。莫老板这家企业越做越大，经济效益非常可观。按照惯例，股份制企业年底分红，战略发展部的成员见到卡里的钱，快五位数了，乐不可支。这事高志豪隐隐约约知晓一些，企业间没有利益关系，集团并没有什么受损，为此没有干预。他只是想：莹莹为何没有一个人独吞？这一点他十分欣赏，这个女人不贪财的影响刻在骨子里了，娶她为妻也有这个成分在里面。当然，他要求这十三员工必须签一份《职业终身许诺协议》他要锁住战略发展部的成员，他需要他们稳定，协议规定：“未经总经理许可，不得离职”。这些成员也没有想过跳槽。这份不可理喻的协议与干股，看似没有任何关系，这十三位成员感到两者有关系，不过他们秘而不谈。当老总的总是有些过人之处吧。人力资源部不理解这样的做法，为何只有这个部门签这份协议？这不是卖身契吗？十三位成员说是自愿的，是一种敬业。别人一厢情愿，管人事的也只能作罢。
王莹莹辞职后，战略部成了十二位成员。可以这么说，这个部门人员是集团的精锐。这些人到那里，都可以快速组建一家公司，并且很快形成规模。高志豪在担任总经理后，为自己留着后手。他对董事局的一些成员的认知有较大差异，万一……有备无患嘛。
“要带走战略部？”刘佳胤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句。看着小高趾高气扬的样子，刘佳胤着实被眼前的小伙子吓得不轻。这个部门平时不太张扬，任务都是直接由总经理或董事长布置的，连副总经理都挨不上边。这小子有点狂了？居然要带走战略部。这不是要挖走集团的核心部门？刘佳胤微微擦拭额头渗出的汗珠，详打起精神。
高志豪嘴角若有若无的笑，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宋晓倩微微颤抖的睫毛。商者无域，但人心有界，刘董。他晃了晃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流转，我在百金贵十年，带几个人走，不过分吧？
连连摆手“不谈这个，不谈这个。今天只谈总经理股权，股权，哈哈。”在得知小高能够接受董事局的股权机制后，刘佳胤看了一眼正在做记录的宋秘书，匆匆告别小高。
宋晓倩悄悄抬眼，正好看见高志豪仰头饮尽酒液时滚动的喉结。当了董事高志豪判若两人。他今天没打领带，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露出一小片麦色的皮肤，男人味十足。她突然想起去年年会他喝醉时，她扶他回办公室，他的呼吸环绕在在她颈项间的味道，荷尔蒙一股脑上头------
刘佳胤走后，高志豪问宋晓倩道：“晓倩，你是否愿意跟我走？”
宋晓倩没想到高总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一时语塞。她该说什么？说她希望他留下？说她其实不想跟鲁成行去上海？说她在婚姻登记处签字时就后悔了？
我...她抿了抿唇，高总，这是您的决定。她对初露锋芒的高总有点怕。
高志豪走近一步，他身上淡淡的龙井茶香混合着威士忌的气息包围了她。这是我的决定吗？他的声音低沉，那天晚上你问我是不是真的要走了，我现在想听听你的答案。
宋晓倩的眼眶突然发热。那天晚上，她鼓足勇气问他那个问题，得到的却是官方的客套话。她以为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想法。
我...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不想您走。晓倩情不由衷说道。
高志豪的眼神瞬间柔软下来。他伸手想碰她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拿起桌上的照片。记得这张照片吗？你当时笑得真好看。
照片里的宋晓倩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站在高志豪身边，眼睛弯成月牙。那是她最开心的一天，因为她偷偷在心底把那次年会当成了他们的。
高总，董事局还在等您。宋晓倩强迫自己回到现实。他已经结婚了，没有资格再幻想什么。
高志豪深吸一口气，放下照片。帮我联系章可可，口头表扬她最近的市场策划。他的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然后...准备一下股权协议的材料。
宋晓倩点点头，转身走向门口。她的手刚搭上门把，高志豪又叫住她。
晓倩，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留下来，你会留下来吗？
宋晓倩的背影僵住了。她没敢回头，怕他看到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高总，你...你已经是有家的人了。
门轻轻关上，高志豪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空了的酒杯。窗外的灯火依旧璀璨，却照不亮他眼中突然黯淡的光。
董事局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刘佳胤坐在首位，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红木桌面。其他董事三三两两交谈着，直到高志豪推门而入。
小高来了，刘佳胤露出笑容，
高志豪环视一圈，在空位上坐下。刘董，各位董事，关于我的条件...刘佳胤怕他谈要带走战略部的事，急忙打住。
先说说股份的事，刘佳胤打断他，7.32%，十年后可以变现，能接受吗？
高志豪微微一笑：如果我做不到，百金贵也会有人能做到了。
董事们交换着眼色，知道小高低调，是在开玩笑，董事们清楚的很，集团里谁有几斤几两还没个数？即使有这么个人，有能力，也要大家行的够信得过的，才能胜任，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顶的。财务总监毕玉芬清了清嗓子：高总，不是我们不信任你，但市场环境变化快，8.8%不是小数目。毕玉芬这么说，是想要高志豪明白，毕玉芬虽然没有表决权，但是，有老公叶叔的一份，其话语权也是可以代理的。高志豪懂她的意思，8.8%是来年经济指标。他微微点头。
我可以立军令状。高志豪的声音沉稳有力，但我需要完全的人事权。战略发展部是我的团队，我要对他们负责。
刘佳胤眯起眼睛：包括宋晓倩？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宋晓倩刚结婚，丈夫鲁成行是上海一家外企的高管。
对，包括她。高志豪面不改色，她是我的左右手，我需要她。
刘佳胤意味深长地笑了：年轻人啊...好吧，人事权可以给你。但毛和青的事，你得配合。
高志豪挑眉：小毛？
董事局决定解除他的劳动合同。刘佳胤顺手把话题转到毛和青事上，轻描淡写地说，他最近和市政府的邵秘书走得太近，弄得我们有些被动，他不太合适在集团工作了。
高志豪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权力博弈。毛和青一直想往上爬，看来这次站错了队。我没意见。他淡淡道：市场营销部经理章可可能力不错，人品不差，可以重用。
刘佳胤点点头：你决定就好。他站起身，伸出手，那么，合作愉快！
高志豪与他握手，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合作愉快。
董事局秘书纪桂兰从文件夹抽出早已拟好的合同递给了刘佳胤。刘佳胤草草看了看，一式四份又递给了小高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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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晓倩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发呆。高志豪问她会不会留下来时，她差点脱口而出我愿意。但她不能。鲁成行已经在上海找好了房子，催她尽快过去。
手机震动起来，是章可可的消息：宋秘书，听说高总表扬我了？太感谢你了！晚上请你吃饭？
宋晓倩勉强打起精神回复：是高总主动提起的，不用谢我。
章可可很快回复：那更要谢你了！没有你在高总面前美言，他怎么会注意到我这个小人物？对了...听说毛和青要滚蛋了？
宋晓倩皱眉。消息传得这么快？不确定，等官方通知吧。
章可可觉得自己是高志豪的人了，异常兴奋。
宋晓倩放下手机，揉了揉太阳穴。办公室政治总是让她头疼。章可可想当办公室主任，毛和青想当常务副总，每个人都在算计。连高志豪也在算计...
想到高志豪可能去上海，她的心又揪了起来。如果他真的走了，百金贵会变成什么样子？而她，真的要跟一个不爱的人去另一个城市生活吗？
结婚那天，鲁成行在婚宴上喝多了，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说宋晓倩能嫁给我是她高攀了。她躲在洗手间哭了半小时，却还要笑着出来继续敬酒。因为母亲说：你都三十了，能找到鲁成行这样的不错了。
门被敲响，章可可探头进来：宋秘书，忙吗？
宋晓倩勉强笑笑：有事？
章可可神秘兮兮地关上门：听说高总跟董事局谈条件了？他要留下来？
我不清楚高层决策。宋晓倩谨慎地回答。
哎呀，你就别瞒我了。章可可凑近，大家都在传，高总为了你要留下来呢！
宋晓倩的脸刷地红了：胡说什么！”
“还不是你妖媚。”可可不依不饶
“我已经结婚了。
章可可撇撇嘴：结婚怎么了？现在离婚率多高啊。再说了，高总这么优秀的男人，多少女人排队等着呢。
章可可！宋晓倩严肃起来，这种话不要再说了。我和高总只是上下级关系。
章可可耸耸肩：好吧好吧。不过...她压低声音，毛和青完蛋了，纪秘书那边肯定气疯了，你让高总小心点。
宋晓倩心头一辍。纪秘书是董事长的亲信，在集团根基深厚。如果高志豪得罪了她...
谢谢提醒。她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章可可离开后，宋晓倩立刻给高志豪发了条消息：高总，纪秘书那边可能有动作，请小心。
几乎是立刻，高志豪回复：不用担心。晚上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
宋晓倩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心跳如鼓。她该答应吗？理智告诉她应该保持距离，但心底有个声音在催促她说。
好的。她最终回复道，然后迅速补充，关于工作的事吗？
高志豪的回复让她屏住了呼吸：随便聊聊。
“你是总经理，我是秘书，总经理有吩咐，秘书怎么拒接呀？”
夜幕降临，高志豪站在南利河边的一家私房菜馆门口迈着方步。这里远离喧嚣，只有几盏古朴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
宋晓倩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藏青色半身裙走来，头发松松地挽起，露出纤细的颈线。高志豪的目光贪婪地追随着她，仿佛要把她的样子刻进心里。
高总。宋晓倩在他面前站定，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这里不是公司，叫我志豪吧。他轻声说，引她进入包厢。
包厢很小，只容得下一张四人桌。窗外就是南利河，能听到流水的声音。宋晓倩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河面上偶尔经过的夜航船。
我决定留下来。高志豪开门见山地说。
宋晓倩猛地抬头：好呀。
窗外，一艘夜航船拉响汽笛，悠长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宋晓倩看着高志豪近在咫尺的脸，他眼中的深情让她无法呼吸。
就在这一刻，她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鲁成行三个字。
高志豪慢慢松开她的手，退回自己的座位。接吧。他轻声说。
宋晓倩颤抖着手指按下接听键。
晓倩，下个月就过来！对了，我妈说想要个孙子，你记得提前吃叶酸...这男人讲话直奔主题，一点都没有情调。
宋晓倩机械地应着，目光却无法从高志豪脸上移开。他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是无声的告别。
挂断电话，包厢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恭喜。高志豪最终打破沉默，声音干涩，上海...是个好地方。
宋晓倩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要么选择安稳但无爱的婚姻，要么冒险追寻真正的幸福。她想起母亲的话，想起社会对大龄剩女的偏见，想起鲁成行在婚礼上得意的笑脸...
又想起高志豪每次出差给她带的小礼物，想起他熬夜加班时给她披上的外套，想起他在她感冒时亲自煮的姜汤...
志豪，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却坚定，如果我...如果我选择留下呢？
高志豪的眼中瞬间亮起光芒。他站起身道：证明你的选择没有错。让鲁成行留下来，你们就在这里安家，如何？
宋晓倩看着高志豪坚定的眼神，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安心。
窗外，南利河上的夜航船渐行渐远，汽笛声消散在夜色中。
河面上的夜风裹挟着潮湿水汽从雕花木窗钻进来，宋晓倩握着青瓷茶杯的手指微微发颤。茶汤表面泛起细密涟漪，倒映着高志豪欲言又止的神情。
三年前你刚来面试时，穿的就是这条藏青裙子。高志豪忽然开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黄花梨桌沿的雕花，当时你站在落地窗前看东方明珠，阳光从你耳后的珍珠坠子透过去......
宋晓倩呼吸一滞。那枚珍珠耳钉此刻正在她手包里，自结婚后就再未戴过。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连这种细节都记得，更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刻提起。
您说过职场最忌公私不分。她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却在对方瞳孔里看到自己发红的眼尾。木质窗棂被夜风吹得吱呀作响，远处隐约传来昆曲的咿呀声。
高志豪突然伸手按住她欲盖弥彰去整理鬓发的手，掌心滚烫的温度穿透皮肤：晓倩，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战略部变成铁板一块？
宋晓倩的手指在他掌心蜷缩成团。她当然记得三年前那个雨夜，高志豪浑身湿透冲进办公室，身后跟着两个戴墨镜的男人。当时还是新人的她躲在茶水间，听见那些人用上海话威胁要带走整个研发团队。
那年我跪在刘董办公室求他调监控，他却说商场上弱肉强食是常事。高志豪的拇指轻轻擦过她手背，从那天起我就发誓，要把最锋利的刀都握在自己手里。
窗外飘来桂花的香气，与包厢内檀香纠缠成暧昧的丝线。宋晓倩忽然意识到他衬衫袖口沾着星点墨渍——是今早她递文件时不小心碰翻的砚台。
所以您要我也成为那把刀？她声音发颤，分不清是委屈还是期待。
高志豪突然倾身逼近，龙井茶香混着威士忌的气息拂过她耳垂：我要你当握刀的手。
宋晓倩的珍珠耳坠啪嗒掉在青石砖上。未及弯腰，高志豪已俯身拾起，指尖若有似无擦过她脚踝。当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时，宋晓倩忽然想起昨夜鲁成行醉酒后甩在她脸上的银行卡——那张卡的密码，是他们在民政局登记的日子。
您妻子......她仓皇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的雕花屏风。
高志豪的动作骤然凝固。
三年前她就带着财务报表去了对家。他自嘲般勾起嘴角，你以为那些干股真是莫老板给的？
宋晓倩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如潮水翻涌——王莹莹总在月末最后一天请假，办公室保险柜有她专属的指纹锁，还有那次她撞见王莹莹在安全通道用上海话打电话......
所以您放任战略部签卖身契，是为了......
为了今天。高志豪将珍珠耳钉轻轻放进她掌心，现在轮到你选了，是去上海当金丝雀，还是留下来......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宋晓倩看着屏幕上二字，想起上周回家时在玄关听见的对话：成行说只要晓倩过去就给买房，亲家母的手术费也包了......
河面忽然掠过夜鹭的惊叫，宋晓倩在寒风中打了个冷颤。当她抬眸时，发现高志豪不知何时将西装披在她肩头，袖口墨渍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我要看协议原件。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所有协议。
高志豪眼底泛起笑意，从公文包取出牛皮纸袋时，一枚U盘不小心滑落。宋晓倩瞥见上面贴着百金贵2009-2016的标签，突然想起章可可上周神秘兮兮说财务部在彻查旧账。
当她的手触到股权转让书时，走廊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高志豪眼神骤变，迅速将U盘塞回内袋。宋晓倩从他骤然紧绷的肌肉读出了危险——就像三年前那个雨夜，他在监控画面前攥紧拳头的模样。
今晚就搬去云顶公寓。高志豪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激起一阵战栗，纪秘书的人盯上这里了。
宋晓倩还未来得及回应，木门突然被推开。穿唐装的服务生端着茶点进来，袖口金线绣着的貔貅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认得这个纹样——在纪秘书的定制旗袍上见过同样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