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发出去后，高志豪的指尖还悬在屏幕上方，连呼吸都比往常轻了些。宋晓倩端着咖啡走过来，把杯子轻轻放在他手边，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才让他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些。
“别太急着等回复，她或许也需要点时间。”宋晓倩挨着他站在窗边，目光落在楼下那棵老梧桐树上——昨天孙丽丽走的时候，曾在树下停顿了几秒，抬头看了眼枝头的枯叶，那时她还以为只是寻常的驻足，现在想来，或许那时孙丽丽就已经在和这片她待了数年的地方告别。
高志豪“嗯”了一声，拿起咖啡抿了一口，苦味在舌尖散开，却压不住心里的涩。他想起刚才写消息时的犹豫，想起那句“欠你的‘对不起’”，其实还有半句没说出口——他对不起的，何止是没早点挽留，更是这些年让她一个人在白金贵孤军奋战，让她守着两个人的理想，熬了那么多无人问津的日子。
正出神时，手机震了一下。高志豪几乎是立刻拿起来，屏幕上跳出孙丽丽的名字，他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谢啦志豪，也祝你和方舟都越来越好。吃饭就不用啦，以后江湖再见，我还能跟你讨杯酒喝～”后面跟着个酒杯的表情，依旧是她惯有的轻松语气，可高志豪却能想象出她打字时，或许正对着屏幕轻轻笑，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敲了个“好”，又补了句“随时等你”，才按下发送键。放下手机时，他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块很重要的拼图——他和孙丽丽的故事，终究还是以“再见”画上了句点，没有狗血的纠缠，没有遗憾的拉扯，只有成年人的体面，和藏在体面背后，那些没说透的牵挂。
宋晓倩看他盯着手机出神，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至少她没怪你，这样就很好了。”
高志豪转头看她，宋晓倩的眼里没有丝毫猜忌，只有理解和温柔——她知道孙丽丽在他心里的分量，不是爱情，却是比爱情更难得的战友情谊，是一起熬过苦日子的牵挂。这份通透，让高志豪心里更暖了些，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有些沙哑：“幸好有你，倩，好想亲亲你。”“昨晚，你使劲的亲我，会不会是想着孙丽丽？才——”“不会的，就是想亲你，你的味，你的身姿让我兴奋无比。”高志豪想用动情的语言掩饰道。他在亲吻晓倩时差点呼出“丽丽”的名字。
如果不是宋晓倩，他或许还会在“愧疚”里打转，还会纠结于没说出口的挽留；是她的理解，让他明白有些告别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孙丽丽要去追寻新的方向，而他，要带着两个人的理想，把方舟算法做好，也要和身边的人，好好过一辈子。
下午的时候，高志豪去了趟销售部。宋晓倩正在和客户打电话，声音温和又专业，偶尔抬手记笔记时，发梢会轻轻落在脸颊上，她会下意识地偏头躲开，模样认真又可爱。高志豪没打扰她，就坐在旁边的会客沙发上等着，目光落在她身上，心里满是安稳。
等宋晓倩挂了电话，转头看到他，眼里立刻亮起笑意：“怎么过来了？方舟那边不忙吗？”
“忙，但想过来看看你。”高志豪起身走到她身边，拿起她桌上的水杯，“水凉了，我帮你倒杯热的。”
宋晓倩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甜。她知道高志豪还没完全放下对孙丽丽的歉疚，但他愿意把这份情绪坦诚地摆在她面前，愿意让她陪着一起消化，这份信任，比任何情话都让她安心。
等高志豪端着热水回来，宋晓倩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个小盒子：“给你的。”
高志豪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块深蓝色的手表，表盘上刻着小小的“方舟”字样。“这是……”
“上次听你说手表丢了，就想着给你选一块。”宋晓倩指尖轻轻碰了碰表盘，“深蓝色显稳重，适合你谈合作的时候戴。刻‘方舟’是想告诉你，不管多忙，都别忘了我们一起期待的未来。”
高志豪拿起手表，戴在手腕上，大小刚刚好。他握住宋晓倩的手，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手腕上，让她感受手表的震动：“以后每次看到它，我都会想起你。”
宋晓倩的脸颊微微泛红，她靠在高志豪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那些曾经的不安都烟消云散了。感情里或许会有遗憾，会有歉疚，但只要两个人愿意彼此靠近，愿意把对方放进未来的计划里，那些遗憾就会变成成长的养分，让这份感情更坚定。
三天后，是孙丽丽离职的日子。高志豪原本想亲自去送她，却临时接到海外合作方的视频会议邀请，只能在会议间隙给她发了条消息：“一路顺风，江湖再见。”
这次孙丽丽回复得很快，发了张机场的照片，配文：“下一站，新加坡！等我那边稳定了，给你寄当地的咖啡～”
高志豪看着照片里笑得灿烂的孙丽丽，心里的歉疚终于轻了些。他知道，孙丽丽已经找到了新的方向，而他，也该带着这份牵挂，和宋晓倩一起，好好走下去。
晚上下班，高志豪去销售部接宋晓倩。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宋晓倩挽着他的胳膊，轻声问：“丽丽走了吗？”
“走了，去新加坡了。”高志豪低头看她，“她说以后会给我们寄咖啡。”
“那很好啊。”宋晓倩笑着说，“等咖啡到了，我们一起喝。”
“好。”高志豪握紧她的手，脚步放慢了些。晚风带着秋天的凉意，却吹不散心里的暖——他曾经以为，遗憾会是心里永远的疤，可现在才明白，有些遗憾不是终点，而是提醒你要珍惜眼前人的警钟。
孙丽丽的离开，像一阵轻轻的风，吹过了他的青春，也吹醒了他的现在。他不再纠结于没说出口的挽留，不再责怪自己的后知后觉，因为他知道，最好的告别，是带着对方的祝福，把日子过好；最好的感谢，是带着两个人的理想，把方舟算法做好。
走到小区门口时，宋晓倩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高志豪：“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要像现在这样，坦诚相对，好不好？”
高志豪弯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温柔又坚定：“好，一辈子都这样。”
路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落在两个人身上，像一层温柔的纱。那些关于过去的歉疚，关于告别的遗憾，都在这一刻，化成了对未来的期待——未来的日子里，会有方舟算法的成功，会有柴米油盐的烟火，会有两个人手牵手，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而孙丽丽留在岁月里的那份执着与温柔，会变成高志豪心里最珍贵的回忆，提醒他要珍惜眼前人，要好好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周末的阳光格外慷慨，透过客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织出金色的纹路。高志豪系着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砂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番茄的酸甜混着牛腩的醇厚，顺着风飘满整个屋子。宋晓倩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手里捧着那本“方舟初代计划书”，正和提前到的同事小林说着当年的故事。
“你看这张便利贴，”宋晓倩指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眼里满是笑意，“丽丽姐写‘今天志豪把咖啡洒在键盘上，差点跟电脑同归于尽’，我后来问志豪，他还不好意思说，说那是冬天手冻僵了，才犯的傻。”
小林凑过去看，忍不住笑出了声：“豪哥现在这么稳重，真想不到当年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对了，豪哥，孙姐在新加坡还会跟你们分享日常吗？”
正在切葱花的高志豪回头笑了笑：“会啊，前几天还发了她种的多肉，说在热带养多肉比在北方容易多了，还吐槽新加坡的辣椒蟹没有想象中辣。”
说话间，门铃又响了，是工作室的其他同事，手里还提着水果和零食。“豪哥、晓倩姐，我们来蹭饭啦！”刚入职不久的实习生小周举着一兜橘子，脸上满是雀跃，“听说今天有孙姐当年最爱的番茄牛腩，我早就期待了！”
宋晓倩笑着接过水果，把大家往客厅引：“快坐，牛腩还要等会儿才能好，先尝尝志豪泡的茶，是他特意托人从福建带的铁观音。”
同事们围坐在茶几旁，有人翻看着那本泛黄的笔记本，有人听高志豪讲六年前挤在出租屋创业的日子——说冬天没有暖气，两人裹着同一条厚被子改代码；说第一次谈客户时紧张到忘词，是孙丽丽接过话头，条理清晰地把方案讲完；说拿到第一笔回款时，两人去路边摊吃了顿烧烤，还喝了瓶啤酒，约定以后一定要把方舟做大。
“原来方舟是这么来的，”技术部的老陈感慨道，“我刚入职时还以为豪哥一开始就顺风顺水，没想到也有这么难的时候。”
高志豪给大家添着茶，语气平和：“哪有什么顺风顺水，都是一步一步熬过来的。不过幸好，一直有人陪着——以前是丽丽，现在是晓倩，还有你们大家。”他看向宋晓倩，眼里满是温柔，宋晓倩也回望着他，轻轻握了握他放在膝上的手。
没过多久，砂锅里的番茄牛腩终于好了。高志豪把砂锅端上桌，揭开盖子的瞬间，热气裹挟着香气扑面而来，牛腩炖得软烂，番茄已经化成了浓稠的汤汁，色泽诱人。“快尝尝，看看跟当年的味道是不是一样。”高志豪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
小周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太好吃了！牛腩入口即化，番茄汤酸甜刚好，我能再吃一碗！”
同事们也纷纷称赞，客厅里满是欢声笑语。吃到一半，宋晓倩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对了，我们跟丽丽视频吧，让她也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
大家都附和着，高志豪拨通了孙丽丽的微信视频。没过几秒，屏幕里就出现了孙丽丽的笑脸，她刚下班回到家，头发还带着些许蓬松的倦意，却依旧精神饱满。
“哇，好香啊！”孙丽丽隔着屏幕都仿佛能闻到香味，眼里满是羡慕，“你们这是在聚餐吗？番茄牛腩看起来比当年你做的还要好！”
“孙姐！”小周抢过手机，兴奋地说，“豪哥今天给我们讲了好多你和他当年创业的故事，我们还看了那个初代计划书，太酷了！”
孙丽丽笑了起来，眼角弯成了月牙：“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方舟有你们这些年轻人，肯定比以前好太多。对了，志豪，上次跟你说的新加坡那边的合作机会，我已经帮你对接了初步的联系人，后续资料我明天发给你，你们可以先聊聊看。”
高志豪心里一暖，连忙道谢：“丽丽，太谢谢你了，还一直记着方舟的事。”
“跟我客气什么，”孙丽丽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宋晓倩身上，语气温柔，“晓倩，谢谢你一直陪着志豪，看到他现在这么开心，我也放心了。”
宋晓倩笑着点头：“丽丽姐，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吃志豪做的番茄牛腩。”
视频聊了十几分钟，孙丽丽因为还要处理工作，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挂了电话后，客厅里依旧热闹，大家又聊起了方舟未来的规划，有人说想优化现有的算法，有人说想拓展新的业务领域，每个人眼里都闪着期待的光。
聚餐结束后，同事们帮忙收拾好屋子，陆续离开了。高志豪和宋晓倩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梧桐叶被风吹得轻轻摇晃，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格外宁静。
“今天真开心，”宋晓倩靠在高志豪的肩上，声音轻柔，“看到大家这么有干劲，又想起丽丽姐的话，觉得方舟的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高志豪轻轻揽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嗯，会越来越好的。因为我们身边有彼此，还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人，更有丽丽这样的旧友牵挂。”他顿了顿，又说，“对了，明天我想去趟以前的出租屋那边，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年我们常去的那家烧烤摊，还记得吗？当年拿到第一笔回款，我们就是在那里吃的烧烤。”
宋晓倩眼睛一亮：“好啊！我也想去看看，顺便拍些照片发给丽丽姐，让她也回忆回忆过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