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一点半，王一瑶坐上车，前往城西仓库。
她穿着普通的牛仔裤和卫衣，看起来就像个,要去参加社团活动的普通女生。
只有她自己知道，卫衣内衬里缝着三片“意识防护板”，脖子上戴着革新派特制的吊坠——据Z说，这玩意儿能在极端情况下形成一个持续30秒的“意识防护罩”。
付豪开车，夜莺坐在副驾驶。后座还有老王——他坚持要跟来，理由是“多个人多份力”。
“会长，你别紧张，”老王从后视镜看她，“我打听过了，龙盾出动了最精锐的‘猎鹰小队’，个个都是兵王。陈博士那孙子敢露头，保证让他有来无回。”
“我没紧张，”王一瑶说，然后发现自己手心都是汗。
付豪从驾驶座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一切按计划来，不会有事的。”
车停在仓库区入口。
按照计划，付豪和老王留在车上，夜莺带王一瑶步行进入——这样更符合“单独前往”的设定。
仓库区很安静，周末几乎没人。
巨大的灰色建筑,像沉默的巨兽排列在道路两侧，王一瑶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水泥地上回响。
“就是前面那栋，编号b7，”夜莺低声说，“记住，进去后正常走动，检查物资箱——虽然里面装的都是传感器。二十分钟后我会来接你。”
“如果有突发情况？”
“按左耳后的紧急按钮，防护罩会启动，我们会立刻突入。”
王一瑶点头。
两人走到b7仓库门前。夜莺帮她完成三重验证：指纹、虹膜、声纹。
厚重的金属门滑开一条缝。
“进去吧，”夜莺说，“我就在外面。”
王一瑶深吸一口气，走进仓库。
门在身后关闭。
仓库内部比她想象的大得多，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
高高的天花板上挂着几盏节能灯，发出冷白的光。地面上整齐堆放着几十个金属箱，上面贴着“公会物资”的标签。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王一瑶按照计划，开始“检查物资”。
她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传感器和线路，指示灯有规律地闪烁着绿光。
第二个箱子也一样。
第三个……
走到第五个箱子时，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不是生理上的，是……意识层面的。
就像有人用很细的针，轻轻刺了一下她的大脑皮层。
她立刻按住左耳后的按钮，但没有按下去——计划规定，只有确认威胁才能启动。
“夜莺，”她对着隐藏式耳麦说，“有异常感觉，轻微的……”
话没说完，眩晕感突然加剧！
整个仓库的灯光开始闪烁，那些金属箱上的传感器指示灯同时变成刺眼的红色！
“检测到高强度意识干扰！”夜莺的声音在耳麦里炸响，“王小姐，立刻启动防护！我们进来了！”
但仓库门没有打开。
取而代之的，是仓库中央凭空出现的一个光点——一个拳头大小的、旋转着的银色漩涡。
漩涡迅速扩大，眨眼间就变成一个两米高的椭圆形光门。
门内是流动的、无法形容的色彩，像把整个彩虹扔进了搅拌机。
王一瑶想跑，但身体动弹不得。
不是被物理束缚，是意识被锁定了——她能感觉到，有某种力量正透过那个光门，牢牢抓住她的“存在”。
“意识传输通道！”Z的声音突然插入通讯，“陈博士逆向改造了革新派的技术！他在强行拉你的意识进入中转空间！”
“怎么阻止？！”付豪的声音，背景是急促的脚步声——他们正在赶往仓库。
“来不及了！通道一旦建立，物理隔绝无效！”
Z语速飞快，“王小姐，听我说：不要抗拒！如果你强行抵抗，意识可能会撕裂！”
“那我怎么办？！”
“进去！但保持自我认知！记住你是谁，记住你要回来！”
光门爆发出巨大的吸力。
王一瑶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
仓库的景象在眼前碎裂、重组、消失……
然后是一片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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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一个纯白色的空间里。
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没有声音，没有温度。她只是“存在”于此。
“欢迎来到意识的间隙。”
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一瑶转身——如果这个概念在这里还有意义的话——看到了付豪。
但不是现实中的付豪。这个付豪穿着某种银白色的制服，眼神里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深邃，像是装着一整个宇宙。
“付豪？”她试探着问。
“是我，”他微笑，“但不止是我。这是我在奥罗拉备份的完整意识——革新派在救我时，把我的意识数据完整上传了。现实中的我，只是这个意识的一个‘终端’。”
信息量太大，王一瑶的大脑差点宕机。
“所以……你现在是……”
“既是付豪，也是奥罗拉革新派的‘文明观察员编号Z-07’，”他说，“抱歉一直没告诉你。革新派的规定：观察员必须保持绝对中立，不能干预文明进程。但三年前你救我时……我违规了。”
“你救了我，”王一瑶说，“在模拟器里。”
“那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干预，”付豪——或者说Z-07——走到她面前，“而现在，陈博士的疯狂行为触发了另一个协议：当观察员所在文明面临‘意识技术滥用’的危机时，允许有限度地揭示真相。”
他抬手一挥。
纯白空间变成了浩瀚的星空。无数光点闪烁、流动，组成宏伟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