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星域,轮回雾海深处。
七彩通道再现,唐允的身影一步踏出,重新降临这片由纯粹轮回本源构成的奇异空间。轮回之井依旧静静悬浮在七彩海洋中心,井中长河奔流,映照诸天轮回。
与上次不同,此番唐允修为已达仙尊初期巅峰,寂灭法则更是踏入95%的至高境界,对轮回之力的承受力大增。他盘膝坐于井边,不再急于吸收轮回本源,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源初道种,同时引动体内炼化的轮回之心碎片的气息,全力感应、沟通井中那属于青玄道人的一丝痕迹。
“青玄前辈……晚辈唐允,源初道种执掌者,应劫而来!圣胎已临,诸天将倾,恳请前辈现身一见,指点迷津!”他以神念为引,将自身道韵与恳求之意,融入轮回之井的浩瀚长河之中。
轮回井水微微荡漾,映照出的万界景象开始飞速流转,仿佛在追溯着古老的因果。
时间一点点流逝。井中并无回应,只有永恒的轮回之音在回荡。
唐允并不气馁,道心通明,寂灭意守护神魂,轮回心碎片的气息愈发浓郁,与井水产生共鸣。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心神即将耗尽之际——
井中长河某处,一点微不可查的青光骤然亮起!那青光穿透无尽轮回幻影,仿佛自万古之前而来,带着一丝寂灭、一丝超脱、还有一丝……欣慰?
紧接着,一道模糊不清、却蕴含无上道韵的青衣虚影,自青光中缓缓凝聚,出现在井水之上,背对唐允,眺望井中长河,发出了一声跨越时空的轻叹。
“后来者……你……终于来了……”
声音古老、沧桑,带着一丝疲惫,却有着洞穿万古的深邃。正是青玄道人!
“晚辈唐允,拜见青玄前辈!”唐允心神剧震,连忙躬身行礼。
青玄虚影并未转身,依旧望着井中长河,缓缓道:“源初道种完整……混沌归墟道果初成……寂灭已近大成……不错,比老夫预想的……更快一些……”
唐允心中凛然,青玄前辈虽只剩一缕残魂印记,却仿佛能洞悉他的一切!
“圣胎提前降临……也在预料之中……”青玄继续道,语气平静,“暗影道祖……不会给我等太多时间……”
“前辈,如今局势危如累卵,圣胎实力滔天,仙域恐难抵挡!晚辈该如何应对?万仙朝宗大阵是否可行?”唐允急声问道。
“万仙朝宗阵……汇聚一域气运,虽可强行提升实力,但根基不稳,道心有瑕,对抗圣胎或可,面对暗影道祖……必败无疑……”青玄微微摇头。
“那……该如何是好?”唐允心中一沉。
青玄虚影沉默片刻,道:“唯有一法……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井中长河的某个方向。那里,映照出的并非寻常轮回景象,而是一片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仿佛一切的终结。
“寂灭归墟之地的深处……除了寂灭源核外……还残留着一处……‘归墟祭坛’……”青玄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与决然,“那是……上古之时,吾与几位道友,以自身寂灭道果为引,试图逆转归墟、超脱轮回所留的遗迹……虽最终失败……却也在祭坛中……留下了一线……‘超脱之机’……”
“归墟祭坛?超脱之机?”唐允目光一凝。
“若能登上祭坛……以你之混沌归墟道果为基,引动寂灭源核之力……或可……短暂触及‘超脱’之境……获得一丝……凌驾于此界法则之上的力量……”青玄缓缓道,“但……此乃逆天之举……祭坛已被寂灭同化,踏入者……九死无生……即便成功……亦将承受无法想象的反噬……形神俱灭……亦未可知……”
九死无生!形神俱灭!
唐允瞳孔收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竟是一条绝路!但……也是唯一可能超越圣胎、甚至对抗暗影道祖的希望!
“如何……选择……在于你……”青玄虚影开始变得模糊,仿佛随时会消散,“切记……源初道种的真正力量……在于‘创造’与‘超脱’……而非毁灭……寂灭……是手段……非目的……轮回……是过程……非终点……”
话音渐落,青玄虚影彻底消散,化作点点青光,融入轮回井水之中。
井边,只余唐允一人,面色变幻不定。
青玄前辈留下的信息,冲击着他的心神。归墟祭坛、超脱之机、九死无生……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或可扭转乾坤;赌输了,万事皆休!
而源初道种的提示,更让他深思。创造与超脱……毁灭与轮回,皆是为了超脱而服务?
沉默良久,他眼中猛然爆发出决然的光芒!
“圣胎降临,诸天倾覆在即,苟且偷生,与坐以待毙何异?九死一生,总好过十死无生!这归墟祭坛……我闯了!”
既已下定决心,便不再犹豫。他深深看了一眼轮回之井,将青玄的告诫铭记于心,转身一步踏出,通过七彩通道,离开了这片轮回之地。
现在,他需要返回宗门,做出最后的安排,然后……奔赴那最终的战场——寂灭归墟之地!
这一次,他将不再退缩,要直面那连道祖都忌惮的终极寂灭,去寻找那一线虚无缥缈的超脱之机!
身形闪烁,唐允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玄明仙域。
青云殿内,玄玑真人、雷帝、玄天子仍在焦急等待。见到他归来,立刻围了上来。
“允儿,如何?可有转机?”玄玑真人急切问道。
唐允目光扫过三人,沉声道:“有一线生机,但需行险一搏。”他将归墟祭坛与超脱之机的事,简要告知,但隐去了青玄道人的存在,只说是自身感应到的上古秘辛。
三人听完,皆是大惊失色。
“归墟祭坛?超脱之机?这……太过凶险!”雷帝连连摇头,“古籍记载,那归墟之地乃绝灭之所,仙尊踏入必死!那祭坛更是寂灭核心,岂是人力可登?”
“唐道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玄天子也劝道,“或许集合我等四人之力,借助万仙朝宗阵,尚可与圣胎周旋……”
“来不及了。”唐允摇头,目光坚定,“圣胎兵锋已近,百年内必至。万仙阵准备不足,强行施展,胜算渺茫。唯有行此险招,或可逆转乾坤。我意已决。”
玄玑真人深深地看着他,良久,长叹一声:“既然你已决定,老夫……支持你!宗门……乃至仙域,会为你准备好一切后援!你若成功,我等为你庆贺;你若……失败,玄明仙域,亦会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不负你之壮举!”
“多谢宗主!”唐允拱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取出数枚玉简和储物袋,“此乃我的一些修行心得、神通感悟以及剩余资源,留于宗门。若我未归……寂灭峰,便拜托宗主了。”
“放心。”玄玑真人重重点头。
唐允又看向雷帝与玄天子:“两位前辈,仙域防线,便拜托了。务必……拖延时间!”
“必不负所托!”雷帝与玄天子肃然应诺。
安排妥当,唐允不再停留,转身走出青云殿。他回到寂灭峰,与柳师姐、岳擎天、云岚等故人简单话别,未多言凶险,只道远行。
最终,他独自一人,来到峰顶,望向西方,那万古虚无带的方向。
“主人,一切准备就绪。”器灵“源”传来意念。
“走吧。”唐允深吸一口气,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只有一往无前的决绝!
源初遁光起,身形化作流星,划破长空,义无反顾地冲向那最终的宿命之地——寂灭归墟!
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