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再辟蹊径
空降兵步兵第3团连续三年被军司令部评选为军事训练先进团、政治工作先进团，今后怎么办？还能不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殊荣？目前，其它全军的另外几个团的进取势头都很猛，团队发展面临严峻挑战，稍微一懈怠就有可能滑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向前发展？黄鹏翔团长心里面没有底，他这个团队的领头雁陷入了迷茫和惆怅之中。
在清华园只上了三年大学，秦大山就以每门课在90分以上的考试成绩圆满完成了学制四年规定的四十多门功课，学校领导把这个情况及时通报给了空军干部部，空军干部部又通报给空降兵军兰政委，兰政委与崔军长等首长商量后决定准予秦大山从清华大学提前毕业。为了表彰和宣传秦大山刻苦学习的精神，军部向全军发出了向秦大山同志学习的通知，给他记二等功一次，职务晋升两级，决定让他担任空降兵第3团步兵第1营的营长。由于秦大山同志是空军范围内的党代表，在上学期间，他再次光荣地参加了空军的党代会。本来，空军政治部干部部门要他毕业以后到空军兵器研究院工作，可兰政委对空军总部的领导说，部队一线需要秦大山这样的人才，他是一个带兵打仗型的人，最好能征求一下秦大山同志的个人意见。就在他要离开清华园时，他对征求意见的空军领导同志说：“我热爱空降兵这个职业，部队一线更能发挥我的作用。”空军机关领导才不得不放他走。一九七七年七月中旬，秦大山从清华大学毕业后回到了原部队。
三年前空降兵军组织的连规模敌后空降作战补兵实弹演练，秦大山带领全连出色地完成了战术演练，军首长虽然对他给予了肯定并给予了他极大的荣誉，但他认为演练的整个过程有成功的经验也有一定瑕疵，那次行动无论是成功还是有瑕疵，都让他得到了一些启发。那次的演习是他从头到尾亲自组织指挥的，演练过程中的作战预案也是他亲自制定的，其中的一些对抗性训练和高强度地使用火力以及战士们勇猛顽强的作战作风时常在他的眼前浮现，尤其是在搭乘武装直升机接敌环节上，他仅仅使用了两个班的兵力和武装直升机团的一个大队两个波次对敌实施欺骗，以吸引和消耗敌防空火力的战术动作，成功地蒙骗了敌人重兵把过的飞机场，从而使全连的两个主力排以极小的伤亡夺占了敌人的指挥塔台和二十多架飞机，最后全歼了敌机场守备连。从那以后，他考虑最多的是演练所带来的空降兵这个兵种到底应该怎样应对未来战争。经过在清华大学的三年深造，让他对未来空降作战有了更加清晰的思路。秦大山在对比了世界强敌美军和苏军的联合作战样式、兵力兵器使用、后勤保障方式、作战指导思想以及对台湾国民党军队的先进武器装备性能和后勤保障模式的多次研究，结合毛泽东军事思想和诸多成功经典的战例和失败的教训，在与同学们的反复研讨和推演中，他对空降兵未来作战进行了深度研究。秦大山得出的结论如下：一、在解放台湾的兵力使用上，可能会以几个团甚至整个军的规模成波次整体空降到敌前沿或浅近纵深，完成夺占滩头阵地并向敌纵深发展的任务；二、要给营连配备便于携带便于操作火力威猛射程较远能够得到及时足量弹药补给的武器；三、参战人员要有操作各种武器的能力，要有一定的军事理论水平和战术战斗素养，作风顽强能以一当十的战斗员；四、后勤物资保障要连续不断地供应到前线战士的手中；五、出奇兵要找准敌人兵力兵器配置的薄弱环节，使用一支营级规模的超级作战单元，是一把刺向敌人指挥环节的尖刀，具有打乱敌人整个部署的能力。他认为解放台湾的最大难度就是福建至台湾中间那一百公里宽的台湾海峡和靠近台湾西海岸的如新竹机场、桃园机场及海军港口。在对台作战行动发起前，因为我强大的陆军很难发挥作用，只能依赖第一波次空降到敌前的部队，而第一波次空降的部队没有强大的火力作支撑，就很难在敌前站稳脚跟，也更不可能完成接应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地投入战场的有生力量。反过来，如果源源不断的后续兵力不能及时地投入作战，仅凭两三个空降兵团也很难在凶残的敌人面前站住脚跟从而接应后续的陆军部队登岛作战，因为我海军力量还太弱小。而第一波次空降到敌前的几个团如果不能及时大量的消灭当前敌人，那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其中最关键的力量是英勇顽强作战的空降兵指战员和火力强大的重型武器和便于携带的先进武器，但我空降兵一线部队正缺乏的就是能够对付凶残敌人的重型武器。带着这样的思虑和要解决这些问题的决心，秦大山回到部队。
黄团长知道，秦大山从清华大学提前一年毕业回来担任步兵第1营营长，肯定会给他带来惊喜的。所以，他要找他深度地沟通一次，要当面听一听他对团队建设还有什么样的思考。秦大山回到团队上任营长的当天晚上，黄团长只身一人来到秦大山的一营营部。
秦大山赶紧从椅子上站立起来，黄团长坐下后，秦大山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黄团长说：“秦大山，知道我来找你有什么事吗？”
见团长严肃的表情，秦大山说：“不知道，团长。您有什么指示，尽管安排。”
黄团长开门见山不绕弯子直奔主题：“秦营长，你说，团队今后如何发展？”
说到这个问题，秦大山目光如炬，两眼放光。“团长，我也不绕弯子，就直接说了。我上了三年学，在这三年里，我们的团队已经成长为全军军事训练先进团，政治工作也在全军名列前茅。我认为，目前最要紧的是要打造出一个钢刀营，而且这个时机已经成熟，就是那种敢于与任何对手作战的钢刀营，是一个能扛得住打而且还能打败任何凶残敌人的营队。咱们团要上新台阶，就得打造出这样的一个营队。如何打造？就像先前建设尖刀连一样，咱们有成功的经验呀。我自告奋勇来当这个营长！但是团长，人员和武器装备您得向我倾斜。人员训练还好办，主要是性能先进威力强大的武器装备目前不太好办，这问题我已经考虑过很长一段时间了。如果我们按照以前建设尖刀连的经验来训练，我们的整个团队就会成为全军的一把钢刀，随时都可以拉出来与任何敌人进行决斗。这事您是不是先和政委商量一下呀？”
秦大山的这番话说完，黄团长的脸上舒展了，他高兴地说：“秦大山，我说你是不是专为打仗所生呀？怎么我想啥你也想啥？你这脑袋里整天就只想这些事，也不消停消停。当这个钢刀营的营长那可是个苦差使！我看你是哪里有困难就往哪里去的人啊。不过，这事太大，牵扯面太广。你想，人员、兵器、后勤、物资保障、各种器材保障，还有保障经费，哪一个不要钱呀？先进的武器装备就是拿钱也买不来的。先进武器不是团队能解决的，我们干着急也没办法。目前，部队武器装备落后的现实情况你是清楚的，重型装备重型武器没有、大型运输飞机没有、保障重型武器空投的投物伞也没有，技术人才没有、设备没有。我怎么和政委商量？拿什么和他商量？如果你说的事情要能搞成，我看先不要和张政委商量。有时间了我带你去师里，咱去找高师长汇报，看看首长怎么说。不过我估计，先进武器装备的事想要搞成，就必须找崔军长和空军首长。”
秦大山说：“团长，武器装备的问题我考虑过，先进的武器要装备到连一级，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今天我才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团长，您是不是再想想办法呀？我们这个团长刚刚组建的时候，训练工作被营房建设任务给耽误了，但是在短短几年内，在您和张政委的带领下，我们团的各项工作已经走在了全军的前列，军事训练工作成为人民解放军的标杆团队。现在，我们想要军事训练再上一个新台阶，如果没有好的先进武器装备，就无从谈起。我想，只要上面有，只要我们的理由充分，是一定能要回来的。有了先进的武器，我们还像以前训练尖刀连一样进行全方位的训练，就能打造出一个钢刀营队出来。团长，我在清华大学上学的时候参加过空军的党代会，当时，我们还参观过先进武器装备展，可真是开了眼界。学校也组织观看过战术导弹打靶，其中有两款导弹可以对空中飞机、对坦克装甲实施战术打击。从那两款导弹的性能参数看，装备给空降兵部队的步兵连是最合适的。目前，我不清楚军工厂的年产量是多少，因为它还是绝密情报，而且我也不知道。但其中的一款防空导弹可以对低空的任何飞机实现跟踪攻击，精度非常高，便于单兵携带，发射简单，便于操作，对发射阵地的要求也不高，射手的培训难度也不大，最适合空降兵部队单兵作战；另外一款导弹是专门打坦克的，属于有线制导武器，它的抗干扰能力特别强，由射手进行手动操作，携带方便，但它对射手的心理素质和发射技能要求高；一个导弹班能装备两个发射架，每个发射架只需要两个战士保障弹药即可，长距离作战可以用一台中型吉普车进行弹药运输就可以。以上两款导弹，比起60迫和57无，在空降空投上更方便。如果要跨大军区大规模长途作战，我军目前装备的运输机完全能够适应空降和空投，或者对民航飞机稍作改装也能完成空降和空投。”
黄团长说：“秦大山，今年八月份，军部要召开党代会，你是党员代表，在党代会上可以把这个问题作为提案提出来，与会代表就可以针对这个问题展开讨论，这样就能引起崔军长和兰政委的重视。说不定还能被列为重点问题来解决。大山，你这个想法可是解决了我的思想顾虑了。过两天，咱们去找找高师长和田政委，争取能得到首长的支持。”
“是，团长！”
黄团长说：“不过部队的体能和技能训练你可以按照自己的设想先搞起来，同时，这个钢刀营的人员组成和武器装备怎么配置，你也先拿出一个预案来，近期再组织有关人员进行一次研讨，待我和政委商量过后再开会研究，最终得形成一个决定。”
几天后，黄团长和张政委带着秦营长来到高师长办公室。
高师长见第3团的两个一把手和第1营营长倾剿出动来找他，就知道他们有重大事情，脸上立即起了疑问：“你们有什么大事吗？”
“师长，我们有个想法想向您汇报。”黄团长说。
“什么想法？坐下说。”
坐下后，黄团长说：“我和政委研究了一下，还是关于团队建设的问题，目前还只是个想法，还没有向任何人公开，今天带秦大山过来，就是想听听您的意见。”
“说吧！什么问题？”
黄团长说：“师长，目前，全军各部队训练的势头很猛，如果我们不变革恐怕会落伍的。我们想组建一个钢刀营，就像我们当年建设尖刀连一样，对这个营进行人员和武器装备重新整合，加大训练强度和难度。团队在人员上不存在任何问题，但是需要两款战术导弹装备到连队。关于武器装备方面的问题，还是让秦大山营长向您汇报吧。”
“好啊，秦大山，说说你的想法。”高师长和蔼地说。
“师长，是这样……”秦大山向高师长汇报了参观我军武器装备展和观看反坦克导弹和防空导弹实弹射击的情况，立即引起了首长的重视。
高师长在询问了两款导弹的性能参数后，若有所思地说：“可以考虑给上面要，但是要让部队掌握这两款导弹的实际操作和基础理论，目前我军有没有这样的学校呀？”
秦大山说：“有。但是，她是一所培养炮兵指挥干部的学校，规格很高，目前还没有专门培养导弹射手的班。当时我们观看射击的时候，还是干部在操作。这是一个非常突出的矛盾。”
“只要有，那就好办！我来找军长解决这个问题。鹏翔、光明，你们的想法我是肯定的。这样，按照这个设想，你们先整合队伍，先把基础训练搞起来。我们的原则是：宁叫人员等装备，也不叫装备等人员。目前，要想尽一切办法把那两款导弹的教材搞到手，然后，再挑选一些文化程度高、理解能力强、军事素质过硬的干部和战士先进行人员培训，把基础先打牢固。关于教材的事，就让秦大山跑一趟北京，去找找这方面的专家教授。另外，军里马上就要召开党代会，秦大山是优秀党员代表，把这个问题作为一项提案提出来，可以让大会讨论，这样就能引起高层的重视。”
黄团长说：“师长，我们想到一起去了。前几天，我就是这样对秦大山说的，但教材的事我还没想到。”
当秦大山作为部队一线的一名党员代表在军部召开的党代会上就每个步兵团组建一个反坦克导弹连和一个防空导弹连的提案提出来时，他的发言得到了与会代表的极大兴趣，代表们围绕他提出的问题展开了专题讨论。经过向上级首长机关和有关部门密切沟通以后，会议把他的提议在党代会决议中专门列为连续三年要完成的重点任务，具体表述是：力争在一九七八年上半年给每个师先装备一个反坦克导弹连和一个防空导弹连；尔后，各师逐年完成两个导弹连的列装任务，三年以内全部装备到位。就在与会代表热烈讨论这一问题的时候，崔军长以一个普通党员代表的身份参加了秦大山他们小组的讨论。他还问询了秦大山提出这问题的理由和依据，秦大山根据自己了解的情况对两款导弹进行了充分地论证，他的理由深得崔军长的认可。
会议期间，崔军长、兰政委和军后勤部负责装备工作的刘志军部长与高师长、兰政委进行了一次集体谈话。兰政委说：“我们推荐秦大山同志去清华大学深造，实践证明，我们的决定是对的。像秦大山这样的干部苗子，你们要多发现，重点培养，人才建设是国家的根本，也是我们部队的根本。关于部队的建设问题，秦大山同志就想得很长远，难能可贵！现在，全军的教育训练工作抓得很紧，我们空降兵不同于陆军部队，训练强度非常大。‘文革’结束了，各行各业都在转变，这次党代会已经发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我们的国家可能会有大的动作。老崔、老兰，要教育我们的各级干部，在政治上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要有敏锐的观察力和思考力，要坚决拥挤党的决定。”
兰政委表态说：“三位首长今天对我和高师长的谈话，我们一定高度重视，回到部队以后，我们将认真地传达这次军党代会的精神，教育引导广大干部战士在政治上思想上行动上始终与党保持高度一致，加强练兵备战，提高警惕，永远做党和人民的坚强后盾，确保部队的纯洁和稳定。”
高师长就两款战术导弹的教学和射手训练问题向三位首长汇报说：“根据我们目前了解的情况，导弹射手的基础技术训练和理论教学是一个大问题，这需要总部来协调解决，当前的训练矛盾比较突出，全军只有一所炮兵军政干部学校开展了这方面的教学，但是还不成规模。我的建议是，选送一部分文化素质高政治上坚定军事上过硬的干部到炮兵军政干部学校进行一个短期培训，连同教材和教学设备全部打包带回来，然后对我们的战士进行培训。”
“这是一个好办法，老高，这还需要向空军首长机关请示，我们马上行文，等待上给答复后，咱们马上启动这项工作。”刘部长说。
有了空降兵军党代会的决议和军师首长的指示，黄团长和张政委对第1营另外两个连队的人员进行了重新整合，全营的人员和装备按照与强敌作战的标准迅速进行了重新配置。部队又重新焕发出生机与活力。
一九七八年元旦这天，秦大山收到了一封从老家秦家山寄来的信。信是弟弟大恽写的。
“哥，我和二姐都考上大学了，二姐被陕西中医学院录取，我被西北工业大学录取，咱家一次出了两个大学生。收到录取通知后，我们全家都高兴地抱头痛哭在一起。大队王支书给我和姐姐一人奖励了一百块钱，他要我们好好读书，将来为国家做贡献。舅舅、姑姑知道后，都来向我和二姐祝贺了。这几天，村子里跟过年一样热闹。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喜讯：李老师、王老师已经调到西北工业大学当教授了，他全家都去了西安。另外，智梅姐姐也考上了凤翔师范学校，她也收到了一百元的奖励。我把这个消息也写信告诉了君玲姐，我想让她也高兴高兴。”
看着这个特大喜讯，秦大山流下了激动的眼泪，他情不自禁地说：“是妈妈这么多年的吃苦受累，是她老人家为了这个家，她真是操碎了心，把自己的一切都毫不保留地给了四个儿女，唯独苦了她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