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老牛车一路晃晃荡荡四个多小时,才磨蹭到李宝根的小院门口,他跳下车拿出钥匙去开院门。
几人连扛带搬,将大半车家当摆放进偏房,李占庆把老牛牵进院子,拴在小棚子的柱子上。
李宝根赶紧跑到上屋,从空间里拿出炖肉和大骨汤,又弄出来一盆稻糠,放在桶里用水搅拌均匀,拎到了老牛跟前,“爹,给它来点好的!”
“哞哞——”
李占庆见老黄牛冲着儿子直点头,摸了摸它的大牛头,笑着说:
“吃吧吃吧,跟我出来溜达一趟不白出力,还混了一顿美的,老小找个家伙什,再给它打点水喝,让它吃饱喝足,一会儿回去还得走40多里地呢!”
“哎,我这就去!”
沈红霞看着干净立正的小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对着冯国顺眼含热泪的说:“他爹,咱二丫这回是真过上好日子了。”
冯国顺高兴得直点头,眼睛里都是憧憬,“哎,好起来了!”
冯春红瞟了眼外面捣鼓牛的爷俩,凑过去对着哥嫂嘀嘀咕咕的说:“回去可千万别说是宝根给找的工作。
桃花这活,他都托人情搭东西费老鼻子劲儿了,现在城里的人都找不到工作,全往农村撵呢,要是让大哥知道,宝根就没踏实日子过了。”
“那别人问,我们咋说啊?”
三人苦思冥想,一时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冯春红皱着眉头也没辙,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儿子以前的说辞:
“哥嫂,就说跟香草一屋住院的人,腿摔的上不了班,商量着要卖工作,让桃花捡了个漏,跟秀丽借钱把工作给买下来了。”
“也行哈,”沈红霞还真觉得法子不错。
“行不行就这么说了,把宝根摘出去就可以了,谁还能厚脸皮找出嫁的闺女,有大姑爷从那杵着也没人敢来。”
现在老儿子就是冯春红的底气,对二哥一家前前后后帮了这么多忙,哪个当外甥的能做到这样,不说是蝎子粑粑毒一份,也差不多了。
她这当娘的可不能再干拉后腿的事,冯春红美滋滋的走到外面,跟儿子说了一遍刚才商量托辞。
李宝根现在对老娘刮目相看,这人咋能进步成这样,他赶紧夸奖道:“这么说可行,咱对外就统一口径这么说,一会儿去医院跟我表姐在嘱咐一遍。”
“那小棠那咋说?”
“她要问就实话实说,不问你也不要提。”
李宝根想了想,夫妻俩还是别撒谎,表姐娘仨都在一个院子里住,难保不会说漏嘴,到时脸上都不好看,还影响夫妻感情。
“娘,饭菜都是现成的,搁大锅里熥一熥,咱就去看表姐。”
“行,完事我们也早点赶回去。”
李宝根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桌,李占庆一瞧乐了,“这又是肉又是骨头汤的,要不是着急回去,非得喝一杯不可。”
“二舅舅妈,你们可悠着点,我表姐娘仨昨天吃了油大的菜,拉了半天肚子。”
“她们娘仨都属鹅肠子,挂不住油水。”
沈红霞说完心里就难受,一想到娘仨去年拿野菜当主食,荠菜、婆婆丁、马荠菜……
每天是一锅绿水里放一小把棒子面,光捞野菜捞不出米来。肚里没有一点油水,肛门脱落,上大号时俩外孙便哭得死去活来。
几个人吃饱了饭,李占庆去套牛车,见盆里的稻糠被老牛舔得溜干净,他笑着捋了一把牛脖子,“好家伙,吃得刮盆刮碗的,下回还带你出来吃大户。”
冯春红白了他一眼,“净扯那没用的,赶紧套车得了。”
李宝根锁好门,走在慢悠悠的牛车边,街上人来人往。
李占庆见老牛歪了歪尾巴,连忙跳下车,把边上挂着的袋子怼到牛屁股底下,老牛一点不见外,劈哩啪啦释放出来好几坨,接好的牛粪又将袋子挂回车辕边。
牛车停在医院院子里,李宝根领着几人来到病房,冯国顺两口子进屋前,还寻思着娘仨得多么惨兮兮呢!
进屋一看就傻眼了,香草小石头躺一块,一人抱着个大桃子啃得滋水直流,桃花在另一张床上拿着本书在看。
见几人进屋,娘仨高兴得笑眯了眼,老两口搂着俩外孙,跟闺女聊了一会儿,见她脸上少了以前的愁苦,多了些生气,心便放下了。
李宝根把表姐的钱递给她,冯桃花不好意思接,“你往布袋里还放了10块钱呢,这我就不要了。”
“我不在,那钱是给你随手买东西的,你好不容易攒的钱我可不要。”
看到姐弟和睦,沈红霞拉着小姑子的手欣慰的拍了拍,二丫头有外甥撑腰,也算是有依靠了。
望着牛车远去,李宝根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事儿多得像牛毛,给他造得水裆尿裤的,得去澡堂子泡泡解解乏。
厂里每月都会发澡票,只不过他一直在空间洗,从空间里拿出毛巾和香皂,直奔厂里对外营业的澡堂。
进到里面,正对着是个柜台,旁边靠窗有个理发的地儿。
柜台上面墙上写着,
男女宾洗澡一位——5分钱+一张澡票。
搓澡——1毛钱。
剃头——5分钱(仅限板寸)。
交完钱票在进更衣间脱个精光,打开帘子里面烟雾缭绕,中间一个大池子,右边淋浴,左边是搓澡的小床。
浴池的墙上写着“不得无故打骂顾客”,哎我艹,这标语还真是无处不在呀。
里边十多个人,光着屁股在面前走来走去的,他眼睛不自觉就瞄了过去,女人有女人的攀比心,男人有男人的攀比心!
嘿嘿——他还挺自豪,算是第一梯队了。
李宝根光溜溜的站到淋浴底下冲了冲,就准备到池子里泡泡。
“哎呦呵,这水还挺热!”李宝根下得太猛,刚把脚伸进去,就缩了回来。
边上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呲溜一口茶缸里的水,笑着说:“老弟,不常来吧,这池子得慢点下,水不热不解乏。”
“还真不常过来。”李宝根一点点的试探着坐了进去,热得他有点上不来气,硬挺着泡吧!
泡的差不多了,就直接找到搓澡师傅,四仰八叉的躺在搓澡的小床上。
师傅用李宝根的毛巾从脖子往下搓,“爷们,这力道得劲儿不?”
“劲儿正好!”
“你这挺下皴啊!”
李宝根不好意思的说:“呵呵,挺长时间没搓了。”
师傅笑着打趣,“那我还搂着了,别说这哇哇下皴还挺有成就感!”
师傅夸差夸差大开大合,搓到下面提溜起来,将周围搓了搓。
说实话有一丝尴尬还有些疼,但他前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些许不自在转瞬即逝。
这要是换了南方人来洗澡,宁愿旁边有鬼,也不能旁边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