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踏着暮色走在林子里,耳畔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张立秋艳羡的瞅着顺子手里拿着的手电筒,光亮照出去老远。
他们紧赶慢赶回到地仓子时,已经快九点多了,把没处理的猎物先放进地窖里,准备明天再收拾。
老爷子一边抽着烟袋锅,边引炕下的炉子,状似随意的问道:“顺子,听你地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李宝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过,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他有常年说谎的经验,马上开始胡诌八咧,将曹垚家里的情况套在自己身上。
老爷子点点头,这回是真放心下来了,邀请道:“没想到你家里情况还挺复杂,这么晚了你下山也没地儿去,在这猫一宿吧!”
李宝根打量着点着油灯的小屋,和趴在皮子上的两条猎犬,点点头同意了,“大爷,那就打扰你们了。
张立秋对他的识时务很满意,“诶这都不叫事,你听外面的狼嚎声,这山里的野兽都很邪性,首当其冲的就是熊瞎子,再就是狼。
这俩玩意儿还会学人站起来用两只脚走路,它们冬天饿极了会下去袭村,偷猪偷鸡偷小孩,还咬死过好几个人呐。”
李宝根听的直呲牙,“这狡猾的要成精,你说会不会是吃了人参灵芝,听你这么一说,让人毛骨悚然。”
张立秋把小锅坐上水,往里放了两碗玉米面,又往里切了一小块咸肉,嘴里跟他说着话,
“山里哪里有宝贝,赶山的老猎人心里都有数,就算自己不在世了,也会告诉子孙,不过也有老林子深处没被发现的。”
李宝根坐在炕边,从挎包里掏出四个馒头做口粮,递给秋子。
他眼珠子转了转,试探着问:“那你们手里有没有大货,我想出钱买点!”
张立秋坐在小板凳上,搅动着锅里的糊糊,不解的抬头,“你家不还有饥荒呢吗?买这个干啥?”
李宝根换上一脸愁容,无可奈何的说道:“唉,你不懂,人情礼往哪不得打点,我攒的钱都贴身带着呢,打算过年放假一块拿回家。”
张立秋做不了主,抬头问:“爷,你看……”
人老奸,树老滑,黄毛兔子最难拿,老爷子躺在炕上闭目养神,心里琢磨着顺子这一路的言行举止,觉得还算可信。
闻言,他睁开眼睛,寻思了一下才说:“我这20.30.50.年的人参都有。
灵芝可不是年头越长越宝贝,千年灵芝只是神话传说,灵芝子就是一年生的,成熟后药效会达到巅峰,这时就得采摘,我这有一袋子,要就卖你。”
李宝根丝丝直吸气,都是野生的好药材呀,他空间里百年人参有3根,还有10几根年份好的人参。
有从黑市老窝顺来的,也有与人用粮食换的,可这东西谁会嫌多,他搁心里盘算了下说:“大爷,我身上只有120块,能买啥?”
张立秋把三大碗糊糊和馒头,端到小桌上,锅里又添上水,放了些玉米面、稻糠、白菜帮子给两条狗擦食。
老爷子坐起身,一边喝糊糊,一边说:“咱这收购站收人参,20年15块一根,30年的30块一根,50年80块一根,你要想买一根得加8块钱,私人买卖毕竟有风险。”
人参值不值钱得看它在哪,收购站不值钱那是统购定价,卖参人卖不上价, 缺钱了宁可冒点风险,高价去卖到黑市。
药店里参龄短的基本上都有,七八十年以上的人参,都在有底蕴的家族手里,或送到海里,毕竟珍贵资源永远向上聚拢。
他也想过在空间里种人参,不过再好的地,种完参就毁了,需要多少年收获不说,收完之后很多年寸草不生。
人参靠得不是大小,靠得是寒暑交替,不断的夏长冬枯,大自然修复的精华积累,所以说现代种植的人参效果不佳。
有那他还不如多划楞些野山参,李宝根没有二话,直接拍板决定,“成,30年和50年的我各要一根,明天走的时候,把那袋灵芝也拿着。”
“行,你决定好了,我这可不退,”老爷子怕他现在头脑一热上了头,过两天再反悔,提前打个预防针。
“大爷你放心,秃噜反仗的事我不能干。”
三人吃过饭,喂完了两只狗,秋子插上门栓又用棍子顶好木门,就倒在热乎的炕上,呼呼大睡起来。
一夜好眠,林子里的天刚放亮,爷俩就爬起来收拾猎物。
李宝根也跟着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服蹬上鞋,跑到地仓子旁边20米处的小河,蹲着看热闹。
爷俩配合默契,手起刀落,马鹿被开膛破肚,将掏出来的内脏先扔给银月。
见护食的老大吃得狼吞虎咽,黑虎在旁边可怜巴巴看着,不敢抢夺,眼里充满了对生食的渴望。
张立秋抬手将狍子的内脏扔给黑虎,它眼睛小心翼翼的盯着还在吞食的银月,拖着内脏后退几步,呲溜一下子钻进了柴火垛里。
见爷俩清洗好猎物,抹上一层大粒盐,放在筐里吊在旁边的树上风干。
老爷子眼神思量着扫视了一番李宝根,才用钥匙打开旁边的小偏屋,把挂在屋顶的小篮子取下来,里面是两个小木头箱子。
他打开防潮的油纸,把里面裹的人参露了出来,“这里有十几根年头不错的参,你以后想买可以再过来。”
“行,我有需要就过来买。”李宝根见地上一个敞开的箱子里摆了一副骨架,便问道:“大爷那是虎骨吗?”
“没错,可惜虎皮打坏了。”
“虎鞭还在吗?”
“在,都炮制好了。”老爷子看着顺子眼里的小火苗,知道他是相上了。
“那这两样咋卖?”
老爷子盯着顺子脸上的神色,给出了一个合理的价格,“200块就买,这几年收购站压价太狠,放以前你没有几百块大洋别想买。”
东北猎人这玩意可没少打,肉和有药用价值的单买,这头虎加一起最少能卖个千八百块。
李宝根一头野猪还卖五六百呢,更何况冒着生命危险打的大家伙。
他摘下八成新的手表,又从包里掏出手电筒,“大爷,我身上钱不够,拿手表和手电筒换行不?”
“爷……!”不知道张立秋啥时候进的屋,眼睛更是发绿地盯着顺子手上的东西。
听他这乌拉嚎疯的一嗓子,老爷子一把扶住头,他的脑仁儿疼,要是不给大犟种换过来,他能作起来没完。
这玩意儿不当吃不当骇的,哪有拿钱换粮食实在,就他娘的饿得少。
李宝根疼并快乐着,这一遭被爷俩把他身上明面的钱和物,搜刮得爪干毛净。
张立秋兴奋地把榛子都帮他扒出来,3袋扒完皮,只剩下大半袋榛子。
李宝根将袋子放进了背篓里,上面搭着一袋灵芝,手里拎着一袋虎骨。
婉拒了张立秋要相送的好意,在“老弟,有空再来呀”的欢送声音中,甩了甩两袖清风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