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微凉,天空星星点点!
“咚咚咚……”
午夜时分,几声急促突兀的敲门声,瞬间打破了小院的寂静。
李宝根搂着娇妻幼儿,正沉浸在温柔的梦乡里,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让原本还迷糊地意识瞬间警觉起来。
许棠动了下,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不安的问:“这么晚了,能是谁呀?”
李宝根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觉,风声一天天紧,除了家里人,没人会大半夜过来凿门。
他往身上套了件外衣,安慰媳妇说:“没事,你先睡吧,我出头看看!”
“嗯!”许棠往里蹭了蹭,将儿子搂进了怀里,眼皮又沉沉的闭上了。
李宝根趿拉着鞋走出上房,这时大门外没了动静,只有刚开始敲的几声,他搁着门板小声问:“谁呀?”
一个熟悉的声音,低低的顺着门板挤进来,“宝根,是我,老刘!”
李宝根惊讶了一瞬,连忙打开大门,老刘背着个小包袱,神情紧张地回头看了看,像是做贼一样鬼鬼祟祟的进挤了进来。
李宝根见他这鬼祟样儿,拉着他想要进屋,嘴里不自觉地压低声音问道:“老刘,发生啥事了,咋还大半夜跑过来了?”
刘大夫一脸愁苦,声音带着悲切,“唉,不进屋了,在门口说两句话我就走。”
他嗓子像堵住一团棉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轻声说:
“宝根啊,老哥可能要遭难了,今天下午我尿急上厕所,被关系不错的护士在门口截住。
她说我诊室来了好几个热血青年,喊着要抓什么现形,让我赶紧跑。我当时脑袋一热,从后门逃出来,回家收拾东西带俩孙子就躲了出来。”
李宝根瞪大了眼睛,这小老头还挺勇啊,这年代绝大多数中医被斗、下牛棚,不少杏林古籍被当成四旧,送进废品收购站、造纸厂的化浆池。
他疑惑的问:“你跑出来,打算去哪?”
刘大夫靠在大门上,唉声叹气的说:“唉!经过几个小时我也清醒了,现在到哪都要介绍信,我实在没地方去呀!
当年小鬼子想要我家祖传的秘方,我爹和叔不同意,天杀的小鬼子就把我一大家子连锅端了。
只有我去长白山进药材躲过了一劫,我现在想找个能投奔亲戚都没有。”
小鬼子对中华文化宝藏的贼念窥视已久。
小日子中医之所以发达,来源于八国联军进京后,把藏书库端了,皇宫秘藏里的所有古医书、秘方全部打包带走。
看看现在小日子药店里卖的汉方药,咱们的好中药材全都出口过去了,自己用的则是种植的东西。
李宝根可知道十年期间,他们的下场有多惨的。
这也是现代中医断层原因之一,认识了这么多年,他都可以预见老朋友以后会多凄惨。
李宝根心里挺不好受,犹豫了下才问道:“老刘那你来找我……”
刘大夫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么多年,真正能信得过的人,也就眼前的小老弟了,他使劲儿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悲凄凄的说:
“我没想到临到老了,还要走这么一遭,我怕这把老骨头禁不住折腾。
想拜托你帮忙看顾下俩孙子,他们一个14岁,一个11,还是担不起事的年纪。”
李宝根震惊的看着他,这咋听着像托孤呢!
刘大夫说完,就一直借着月光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不语,忙把背着的包袱放在地上打开,语气急切的说:
“宝根,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这是我家一整套12间房子的地契,现在让街道办给租出去了,这就当个添头。
这还有一根80年老山参、20根大黄鱼和1000块钱,就算我的报酬。”
李宝根看着摊开的包袱,没想到小老头还颇有家资,也对,几代人开医馆虽然被小鬼子抄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不管哪个时代,有点本事的人都懂得居安思危,狡兔三窟攒些家底还真不是啥稀罕事,怪不得闹饥荒时他也敢买细粮吃。
李宝根拿起金条对敲了两下,嘬了嘬牙花子才说:“老刘,你可给我出难题了,俩小子以后肯定要下放,天南海北的我能咋管?”
老大夫一听就急了,“你别给我打马虎眼,我还不知道你吗?你和你那帮兄弟手里没些本事,能弄来老虎和熊?”
他又破罐子破摔,开始胡搅蛮缠起来,“咱俩这么多年交情,现在老哥落难,求到你这了,你俩干孙子的事,到底管不管?”
李宝根被小老头耍无赖样子气笑了,他无语的说:“不是,我啥时候有的干孙子?他俩可从来没叫过我爷。”
“以后就是了,一会儿我把他俩叫过来给你磕头认亲。”
“行了行了,咱说正事,你真打算自投罗网啊?”
刘大夫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颇有些悲壮,“我想破了脑袋,真躲不过去啊!”
李宝根脑袋跟着飞速运转,他想了下,附近都没有啥隐蔽的藏身之处,别的地方……
他想到了老爷山和公主岭之间那个山谷,那地方倒是够隐蔽。
但也难保不被猎人发现,仨大活人藏在深山老林,别再给当成特务。
刘大夫盯着他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心里也跟着忐忑不安起来。
他观察琢磨过这臭小子,身上肯定是有些手段的,不然能弄到黑市都没有的细粮和肉吗?
就单看这交情够不够瓷实了,他有些后悔报酬给少了。
这小子一看就是个钱串子,别再拥顾这三瓜两枣把事给办砸了,要不在再往上加加码?
解决问题的办法就这一个,行不行的,让小老头自己决定。
李宝根打定主意,便低声将公主岭山洞的事,给他说了一遍。
刘大夫心里天人交战,听着很不错,他也不用与孙子分开了。
至于有可能被人发现的情况,他利用障碍、地形遮掩一下痕迹,还是能办到的。
年轻时进山采药啥没遇到过,跟猎人打交道也算手拿把掐,躲个两三年,等风头过去了,再回来呗。
他觉得可行,但也把顾忌说了出来,“宝根,那我们没介绍信,咋过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