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根站在小院门口,将新自行车换成了旧的,才抬手敲开了门。
许棠打开门笑容满面的问:“你啥时候下的火车?”
李宝根把车推进棚子里,搂着媳妇香了一口,“九点多回来的,到同事家取了自行车,又上黑市转悠一圈,里边没啥好东西。”
小两口亲亲热热的进了屋,李宝根快速洗漱了一番,瞧了眼熟睡地儿子,火急火燎的爬上炕。
二人愉悦的唱起来:
“拔萝卜,拔萝卜,哎哟哎哟,拔不动,哎哟哎哟,拔不动……”
人在做“坏事儿”的时候,时间比较富裕,且精神头比较好。
激情过后,李宝根搂着媳妇说:“明天我去给爹买辆自行车,以后他们过来也方便,我晚上就不去接你了,带着儿子一起回靠山屯。”
“行,那你咋回来呀?”
“我骑旧车,把新车的前轱辘,绑在后座上就行了。”
“嗯,带着孩子路上慢点骑。”
“知道了,赶紧睡吧!”
清晨,笼罩着一层朦胧的薄雾,厨房的炒菜香味儿,顺着前门飘了出去。
李宝根带着劲劲儿的俩孩子,在院里做起基础训练动作。
先带着活动筋骨扎马步、再做四肢力量训练,最后打一遍捕虏拳,拉伸后结束!
饭桌上,李谨安黑亮的眼睛盯着菜盘,手里拽着小勺子,飞快的一口接一口,不停地往嘴里崴饭,小嘴巴鼓鼓撑得像只仓鼠。
李宝根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肉,这狠食样儿,跟当年自己一模一样,生怕少吃到嘴里一口。
收拾了碗筷锁好门,李宝根骑上车,随着乌泱泱上班的人潮,将媳妇送到了棉纺厂。
许棠摸摸儿子的小脑瓜,叮嘱道:“安安到了爷爷家,不许调皮捣蛋,要听话知道吗?”
李谨安兴奋的拍着车把,点头说:“寄道了~”
“跟你娘拜拜!”
“拜——”
“道上慢点骑。”
“哎,知道了,晚上插好门。”
这时候正是农忙,李宝根为了低调,一直到靠山屯也没将新车拿出来,他从村后绕着回到了山脚。
大门关着,老两口应该是去上工了,他推开大门进院把车停好。
李谨安着急的要下车,冲着屋里嗷嗷喊:“爷爷奶奶,我乃呐~”
“别喊了,你爷奶没在家。”
“啊??奥!”小家伙一下就蔫了。
李宝根把儿子抱下来,拍了下他的小屁股,宠爱的说:“行了,你自己下来玩吧!”
李谨安站在院里,开始还有些无所适从,只片刻,他就发现了后院过来找食吃的母鸡。
他眼睛不由一亮,咯咯笑着追得3只鸡满院子跑。
李宝根走到西屋,将新买的自行车和一筐准备好的米、面、油、肉放到屋内。
搞定了这些,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好大儿在院里咋没动静了?
李谨安追着母鸡跑出院,3只鸡到外面一哄而散,他急得哇哇大叫,“站住,哪里跑?”
他朝着一只小花鸡追了过去,刚跑出去不远,迎面一只颜色鲜艳、羽毛光滑的大公鸡冲了过来。
李谨安开心的迈着小短腿,伸出胳膊奔着大公鸡抓去。
“啊,咔!咔!咔!呜呜呜……”
李占庆下工扛着锄头往家走,冯春红和王金花并排走在后边,眉飞色舞的说着八卦。
眼看到了家门口,他听见了有些耳熟的哭声,李占庆紧走了几步。
便看到老于家的大公鸡,正扇着膀子跳起来,踏着趴在地上的小娃娃,连踩带叨……
他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瞧,“唉呀卧槽你个死鸡,你特么谁都敢叨啊,我大孙子你也敢欺负啊?你是不是活够了?”
李占庆目眦欲裂,怒气冲冲地举着锄头,就奔着公鸡拍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着:
“来来来,你别跑,杂草地!老于家养不熟你,我还炖不熟你吗,敬酒不吃,吃料酒玩意儿。”
孩子刚回家,我还没亲香上呢,你就给弄得呜哇叫,我打死你都不解恨,敢惹我大孙子,谁惹我吃谁!”
冯春红这时也走了过来,她懵圈地瞅着老头子跟疯了似的,追着把别人家公鸡打得四处乱飞,她心里寻思着咋给他飘这样啊。
“哇呜呜呜——”
她往旁边地上蛄蛹的一小团看过去,冯春红嗷喇一嗓子,捂了嚎风地跑过去,“哎呦我的大孙呐,这是咋地了,让鸡给叨了?”
她赶紧把乖孙抱起来,边给拍身上的土,边检查有没有受伤。
夏天衣服穿得少,小手被叨破了皮,胳膊上有几处青紫。
这可把冯春红心疼坏了,她心肝肉地抱着大孙,冲着李占庆喊:
“老头子,给我往死里打,这死鸡把咱孙子都给叨坏了。”
李占庆锄头挥的虎虎生风,鸡毛如飘落的雪花满天飞舞,他闻言放弃公鸡,拎着锄头连忙跑回来问:“啊?叨哪了?”
瞧着小脸哭成花猫的大孙子,他立马接过来哄道:没事没事爷来了,叨没叨坏呀,爷一会就给它秃噜毛,两大腿和心眼都给我大孙吃。别哭了,把裤子脱了,爷看看小巧叨没叨坏。”
李宝根这时正好找过来,听着老娘言辞夸张地学了遍【好大儿遇险记】嗯,公鸡确实有领地意识。
“爹,抱~”
李谨安大眼含着泪,都怪大公鸡出招太快,他没反应过来,他抽抽噎噎哭的直打嗝,委屈地伸手要抱抱。
李宝根满脸嫌弃,接过小家伙把他举到眼前,摇晃着他的小身子逗他说:
“你个臭小子,平时跟我不是挺能的吗?咋还让一只鸡给欺负了,你就会窝里横!”
小家伙不听不听,撅着嘴扑腾着往他怀里扎。
估计这得成臭小子一生的阴影,李宝根颠了颠他,“你属实有点窝囊,没跟小鸡玩成,还挨了一顿揍。”
冯春红可不爱听儿子埋汰大孙,不由出声打抱不平的:“这你可不能赖我大孙,老于家那只公鸡追着人叨,前个儿下地回来,它追到我家门口,我踢它都不走。”
李占庆神色阴晴不定,发狠的说:“老婆子,你一会儿到老于家把那大公鸡买来。
晚上给大孙吃鸡报仇,他妈的,千晌地就这一根独苗,差点让它给我拔了!”
“行,那我现在就去。”
李谨安窝在老爹怀里,打了个冷颤,“爹,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