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忆的意识退回梦境空间时,薇奥菈已操控着她的身体走向指挥台。南云寒正低头整理防御部署图,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在喧闹的体育馆内显得格外清晰。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向来人,眼中带着一丝疑惑:“找我有事?”
“第四页已经写好了。” 薇奥菈语气平淡,将「叙事书」从怀中取出,翻开至第四页 —— 那行关于高温种子与水循环设备的字迹,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需要安排人去‘收取’资源了。”
南云寒刚要追问具体需求,放在指挥台角落的军用座机电话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划破空气,让周围的交谈声瞬间安静下来。自上次 “长夜” 求援失败后,这台电话就再也没传出过声响,此刻突然响起,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是上级的电话!” 南云寒心中一紧,几乎是扑到电话旁,指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这里是城西体育中心庇护所,我是南云寒!”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随后是一个疲惫却清晰的男声:“南中尉,总算联系上你们了!黑日降临前,邻市有一所农科实验室正在搬迁,核心设备和种子样本都运到了你们所在的城市,具体位置在城东的科技园区附近,你们尽快派人去寻找!那实验室一直在研究耐高温作物,说不定能解决你们的粮食问题!”
“农科实验室?耐高温作物?” 南云寒的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看向站在一旁的薇奥菈 —— 云忆刚在第四页写下需要高温种子,上级就传来实验室的消息,这种巧合未免太过诡异。
“实验室的防御工事怎么样?有没有幸存者?” 南云寒追问,声音带着急切。
“不清楚。”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歉意,“我们也是偶然截获的搬迁信息,后续就失去了联系。你们一定要小心,据说科技园区附近的夜魇数量不少。”
挂掉电话,南云寒还愣在原地,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刚才的对话。她转头看向薇奥菈,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用巧合捏造现实…… 这能力的确恐怖。”
她终于明白,薇奥菈为何如此笃定要投资云忆。最初她以为「叙事书」的 “许愿” 只是概率问题,可现在看来,这根本是在强行编织巧合 —— 云忆写下需求,现实就立刻出现对应的 “契机”,甚至连上级的消息都成了能力生效的一环,这种操控现实的力量,远超她的想象。
“不过还有个问题。” 南云寒很快冷静下来,语气凝重,“科技园区在城东,我们在城西,几乎横跨整个城市。原本安排白振邦去郊外农场探索的计划,必须调整。”
“调整什么?直接转移阵地。” 薇奥菈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转移?” 南云寒猛地提高声音,引来周围不少人的侧目。她连忙压低音量,语气带着反对,“且不说违抗军令 —— 上级让我们守住庇护所,转移就是擅离职守。再说,我们这么多人,实验室能有足够的空间容纳吗?路上要经过多少夜魇密集区?风险太大了!”
“那你想怎样?” 薇奥菈皱起眉,对她下意识的反驳感到无奈,“一直守在这里?双日的高温只会越来越严重,现有的物资撑不了多久。没有粮食和水,就算守住庇护所,大家还是会饿死、渴死。”
“我猜你想说分人管理,一部分人留在庇护所,一部分人去实验室拿资源。” 薇奥菈不等南云寒开口,就抢先说道,“但你别忘了,团队的最大忌讳就是分割。一旦分成两个据点,信息传递会延迟,资源分配会失衡,甚至可能因为猜忌产生内讧。你觉得,以我们目前的凝聚力,能支撑起两个据点的运营吗?”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尖锐:“而且,保证两个据点的安全,比守护一个据点的难度高多少,你比我更清楚。夜魇、混沌教,任何一方出现问题,都是灭顶之灾。”
一番话堵得南云寒哑口无言。她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 薇奥菈说的都是事实,分割团队的风险确实太大,可转移阵地的风险同样不可控。
“我需要再考虑一会。” 南云寒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带着疲惫。她走到指挥台旁,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时而标注据点位置,时而计算物资消耗,可写着写着,又烦躁地将纸撕掉。
看着南云寒抓狂的模样,薇奥菈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你呢?你会怎么选?” 这句话,是问梦境中的云忆。
梦境空间里,云忆的意识体正坐在石桌旁,看着外界的画面。听到薇奥菈的问题,她没有丝毫犹豫:“转移,无需任何犹豫。”
“理由?” 薇奥菈挑眉。
“我书页都用了,浪费?不存在的。” 云忆语气坦诚,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而且,实验室有我们需要的资源,还有可能找到更多幸存者,这对黎明议会的扩张只有好处。至于风险 —— 末世里哪有绝对安全的选择?”
薇奥菈忍不住笑了:“你倒是坦诚得很。”
现实中,南云寒还在反复纠结。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忙碌的人群 —— 有人在加固铁丝网,有人在清点物资,还有孩子在空地上追逐打闹。这些人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她不能轻易做出可能让大家陷入危险的决定。
“别想了。” 薇奥菈走到她身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明天之前必须做出选择。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 实验室可能被夜魇占领,种子可能变质,甚至混沌教的人也可能得到消息。我们不能失去这个优质资源。”
南云寒深吸一口气,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她转身走向广播室,决定将选择权交给所有人 —— 黎明议会是大家的集体,转移阵地这么大的事,不该由她一个人决定。
广播声响起时,体育馆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各位议员,有件重要的事需要和大家商量。” 南云寒的声音通过广播传遍每个角落,“我们收到消息,城东科技园区有一所农科实验室,里面有能在高温下生长的种子和水循环设备。但实验室距离我们很远,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留在庇护所,派少量人去实验室拿资源;二是全体转移到实验室,以那里为新的据点。”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留在庇护所,风险小,但长期来看会面临粮食危机;转移到实验室,能解决后勤问题,却要横跨整个城市,路上可能遭遇大量夜魇和混沌教的人。现在,大家投票决定,支持留在庇护所的举手,支持转移的举手。”
话音刚落,体育馆内就响起一阵骚动。有人犹豫,有人小声讨论,有人立刻举起手。南云寒看着台下的景象,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 大部分人都举起了手,选择转移。他们宁愿冒险,也不愿坐以待毙。
“看来,大家已经做出了选择。” 南云寒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我们明天一早出发,今天大家做好准备 —— 整理物资,检查武器,加固卡车。白振邦和白风负责规划路线,陈冶和迟磊负责筛查所有人的情绪,确保没有混沌教的人混进来。”
指令下达,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体育馆内再次恢复忙碌,却比之前多了一份坚定 —— 他们知道,这次转移关乎所有人的未来,必须全力以赴。
薇奥菈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她转头看向住宿区,云忆的意识已经回归身体,正和虞薇一起整理物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这场即将到来的转移,镀上了一层希望的光芒。
“看来,你的选择是对的。” 薇奥菈在脑海中对云忆说。
“不是我的选择,是大家的选择。” 云忆的声音带着一丝温和,“这就是黎明议会的意义 —— 每个人都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未来。”
薇奥菈没有反驳,只是看着远处正在检查卡车的白振邦。她知道,这场横跨城市的转移,必然会充满危险,可只要大家团结在一起,只要「叙事书」的力量还在,就一定能克服困难,找到新的希望。
夜色渐渐降临,庇护所的灯光亮起。幸存者们还在忙碌,整理物资的声音、检查武器的声音、讨论路线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独特的 “末世交响曲”。南云寒站在指挥台前,看着手中的路线图,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她知道,明天将是一场硬仗,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抵达实验室,为黎明议会找到新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