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一条被算法否决的指令
一、系统第一次“拒绝执行”
上午九点四十七分。
自动风险收益评估模块上线后的第一个工作日，比任何人想象中都要安静。
没有大盘警报。
没有异常波动。
甚至没有人第一时间打开那个新模块。
安静到，像它从未存在过。
直到——
一条来自业务四部的策略指令，被系统拦在执行队列之外。
屏幕上弹出的提示很简单：
【指令未通过】
原因：
风险收益比不满足冻结条件
建议进入观察期
是否提交人工复核？
J 盯着这行字，愣了两秒：
“它……真拦了。”
不是模拟。
不是灰度。
是实打实的拒绝执行。
林霄很快调出日志：
“是业务四部的一次老客刺激策略。”
“压库存导向，短期收益很高。”
“但风险模型判断，一旦扩散，投诉概率会在七天后急剧抬头。”
顾行没有说话。
她看着那条策略描述，心里却很清楚——
业务四部不是来试水的。
他们是在确认一件事：
系统，敢不敢真的说“不”。
现在答案出来了。
二、第一通电话，来得比预期更快
九点五十八分。
电话直接打到了顾行的内线。
来电显示：
业务四部 · 总监
没有寒暄。
对方开口第一句就是：
“顾行，你们系统是不是有问题？”
顾行语气平稳：
“系统判断这条策略风险收益比不足，未进入冻结或执行条件。”
“建议观察或复核。”
对面明显停顿了一下，随即语气沉了下来：
“这是一个已经论证过的方案。”
“我们在别的业务线跑过。”
“现在被一个刚上线的模块否掉——
你觉得合适吗？”
这不是询问。
是施压。
顾行没有解释模型细节。
她只回了一句话：
“这是通过表决生效的机制。”
“不是我个人决定。”
对方冷笑了一声：
“可系统，是你们写的。”
“出了问题，最终还是人负责。”
顾行沉默了一秒。
然后，她说：
“你可以走复核流程。”
“这是你现在唯一的人工通道。”
电话那头挂断得很干脆。
三、复核申请：第一份“挑战系统”的正式文件
十点二十二分。
复核申请进系统。
标题写得极其强硬：
《关于自动评估模块否决业务四部策略的复核申请》
附件多达十二个。
数据、论证、历史案例，一应俱全。
甚至附上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说明：
“若该模块持续阻断已有成熟策略，
将对年度目标产生不可控影响。”
J 看得头皮发麻：
“这是把‘锅’先放在制度这儿了。”
林霄冷静地扫完材料：
“他们不是要通过复核。”
“他们是要制造一次对抗样本。”
顾行点头。
她早就预料到了。
四、复核会议：人，第一次直面算法结论
复核会被安排在当天下午四点。
规格很低，却很敏感。
没有副总。
只有业务四部代表、风控一人、制度组两人。
但，这会的结果，一定会被无限放大。
业务四部的人是个很干练的中层，开口就把节奏拉快：
“我直说。”
“我们不是反对治理。”
“但系统现在的判断，严重低估了业务确定性。”
他点开 ppt：
“这是我们在其他区域跑过的数据。”
“同类策略，收益远高于风险。”
林霄没有反驳数据。
而是直接把系统的判断轨迹调了出来。
“我们的模型，没有否定你们的收益预测。”
“它否定的是——
风险一旦出现，无法被局部止损。”
他点开一条路径：
“这不是一条‘可回滚’策略。”
“而是一条——
一旦扩散，必须由客服、人力、舆情多线兜底的路径。”
业务四部的人沉下脸：
“可你们只是推演。”
“我们是跑过市场的。”
顾行终于开口，但语气不快：
“你们跑过的环境，
不是现在这个环境。”
她调出近三个月的数据：
老客容忍度下滑
投诉维权意愿上升
社交平台二次扩散半径变大
“模型判断的不是‘你们错了’。”
“而是——
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可以冒同样风险的时间点。”
会议室沉默了一会儿。
业务四部的人深吸一口气，冷冷道：
“那你的意思是——
以后这种策略，一概不让上？”
顾行摇头：
“不。”
“是让系统先问一句——
值不值得押这一把。”
五、复核结果：维持否决
五点零三分。
系统复核结果生成。
没有情绪化用词。
只有一句结论：
复核结果：
维持自动评估否决。
备注：
建议业务选择低扩散路径的替代方案。
业务四部的人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一声轻响。
“我知道了。”
“那这次结果——
我会如实向上汇报。”
他说完，直接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J 长出了一口气：
“这是……顶住了？”
林霄却没有放松：
“这是第一刀。”
“接下来——
他们会找‘更难顶’的。”
六、消息开始发酵：制度不是“帮手”，而是“障碍”？
傍晚开始，群里出现零星声音。
不是公开群。
是那些“半开放”的管理群。
话术很统一：
“现在做事越来越麻烦了”
“一个策略要被算法审判”
“制度是不是有点走过头了？”
没有指名道姓。
但方向很清晰。
J 有点急：
“风向开始偏了。”
顾行却反而冷静下来：
“这说明一件事。”
“系统，真的开始挡到人了。”
她看向那条被否决的策略：
“所以他们才会疼。”
七、匿名账号的语气，第一次变得冷
夜里十一点。
匿名账号再次出现。
这次没有铺垫。
只有一句：
【他们会拿这一次，去找“第一个被牺牲的人”。】
顾行盯着这句话，回了一句：
【谁？】
对方回复得很慢：
【不是你。】
【也不是业务四部。】
【而是——
下一个被系统拦下来的普通人。】
这句话，让顾行心口一紧。
她明白了。
第一刀之后，
他们要找的不是推翻制度。
而是——
制造一个“制度伤人”的典型案例。
八、章节结尾：顾行提前写下的“预案”
凌晨一点。
顾行重新打开制度文档。
在“自动评估模块说明”后面，她新增了一小节：
异常裁断应对机制（草案）
当系统否决决策引发争议
且业务方为中低层执行者
须同步启动“保护性复盘”
不得直接问责个人
J 看到这一行，愣了一下：
“你是怕——
有人被推出来背锅？”
顾行点头：
“第一滴血之后，
最先挨刀的，永远不是制定规则的人。”
她合上电脑，看向窗外：
“制度要站得住，
就不能只保护‘正确结果’。”
“它还必须——
保护第一个倒在它前面的人。”
灯光熄灭。
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第122章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