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上了官道,二十个人就按照计划,分成四个小队,每个小队五名队员。
齐正山和齐正麟、齐正安,分别担任一队、二队和三队的小队长。
他们三个小队的任务是,轮流担任探马、前军和后军。
齐正彦自领一队,担任中军。
程子安的两个家丁负责保护程子安,不归齐正彦管理。
齐正山带领他的小队四名队员,率先担任探马任务,兴奋的大呼小叫,一尥蹶子就跑没有影了。
王忠和刘长军在齐正山的小队里面,他们两家都是齐家村的外姓村民。
两个人今年十六七岁,很荣幸的因为胆子大,被齐正彦给选上了。
还有几个小孩子,自己不敢上马,被大家给弄上去了,就坐在马上哇哇大哭,被淘汰了。
“驾!”
“驾!”
王忠和刘长军接触战马没有多长时间,马术不怎么滴,跟在齐正山的马屁股后面,努力的挥舞马鞭,却舍不得真打。
没有哪个骑兵会真的打自己的战马的。
而且,他们骑的战马都是退役的老马,还是骟马,性情温顺,通人性。自己知道跟上前面的头马。
探马跑出去二十多里地,寻找到一处适合中途休息的地方。
齐正山带领两名队员留守,顺便清理一下休息场地。
另外两名探马返回报信,带路。
车队到了休息地,驾车的马卸下来,放松、休息,战马也饮水、休息一下。
一个时辰后,车队再次启程。
后队变前队,前队变成探马,探马变成后队。
齐正麟小队这次担任探马,五个人“嗷嗷”叫着跑了。
“年轻是真的好啊!”
程顺坐在程子安的马车里面,羡慕的看着马车外面,大呼小叫的少年们。
程子安陪着笑道:“顺叔,你哪里就老了,你年轻着呐!”
程顺微微叹息,“唉,不年轻了。”
程顺是程子安他爹的长随,程子安他爹死了以后,程顺就跟着程子安的哥哥,到京城去养老去了。
程子安家这样的大家族,是很尊重程顺这样的老仆人的。
一个原因是程顺为程家做了很多贡献。
第二个原因是,程顺跟随程子安他爹很多年,知道许多程子安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这些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派上用场。
这次程子安跟随齐正彦下江南,程子安他哥就把程顺借给程子安了。
程顺叹息自己不年轻了,程子安就得宽慰他,给他指明方向。
“顺叔,你老不年轻了,我也不是小孩儿了。
咱们爷俩儿不能泄气啊!
忙活了一辈子,为谁忙?还不是为了子孙后代嘛!
咱们爷俩儿努努力,为子孙争取一个好前程。”
程顺笑了笑,谁说不是呢。
他自己做了一辈子人家的家仆,他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永远做家仆。
大明朝的家仆制度很严厉,无论是什么样的家族,都不会轻易给家仆解除奴籍。
这不是一个人、一个家族的事情,这是整个贵族阶层的事情。
谁触犯了这个事情,大家都会群起而攻之的。
奴仆解除奴籍,只有在两个情况下才有可能。
一个是乱世,造反了,改朝换代了。
一个是为主家立下了特大的功劳。
程子安的哥哥默许程顺。
如果这件事情办的漂亮,再过十年,就解除程顺一个儿子的奴籍。
就一个无言的承诺,让程顺趋之若鹜、甘之如饴。
程顺从车窗伸出脑袋,看了看骑在马上的齐正彦,又把脑袋缩回去了。
“二少爷,您觉得这个少年能成?”
程子安坚决的点了一下头:“能成!”
程子安坚决相信齐正彦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不能成也得能成。
不然怎么办?
他只有这一根救命的稻草了。
程子安他哥,这么多年就是一个小秀才的身份,已经在家族里面无足轻重了。他更白费。
程子安和程顺,在马车里面盘算,左盘算,右盘算,倒也有事干,不寂寞。
车队在路上打尖休息,遇到驿站就停下住宿。
走了七八天,走过了新桥驿站、连窝驿站,从良店驿站进入山东境内。
过了夹马营驿站、崇武驿站,好几个驿站,到达了沙河驿站。
再往前就进入江苏境内了。
齐正彦惊奇的发现,每天跟随在自己屁股后面的马车越来越多了。
自己的车队停下来休息,他们也休息,自己的车队投住驿站,他们也跟着投住驿站。
好几回,害的自己这个举人身份没住上驿站。
然后,他们第二天还有脸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走。
齐正彦派齐正山他们明察暗访,旁敲侧击。
程顺说那些人都是往江南去上任的官员。没看见他们都带着家眷嘛!
程顺没有说对,不都是带着家眷去上任的,还有几个没带家眷,是到江南某地公干的。
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到了夹沟驿站,齐正彦他们又没捞着住驿站。
是在官道旁边的野地里面,支起帐篷过的夜。
幸亏现在天气暖和了,野外的花也开了,草也绿了,不然有的罪受呢。
齐正山跑到齐正彦的帐篷里面,“三哥,我知道他们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他们这是拿咱们当免费的护卫使唤呢!”
齐正彦放下了手中的一厚摞子邸报,问齐正山:“正山,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齐正山忿忿不平的嘿嘿笑,“三哥,咱们今天晚上,过了卯时初,天不亮咱们就走,让他们追不上咱们。”
齐正彦也笑了,这个方法不可取。
齐正彦知道这些官员们是怎么一回事儿,他在京城划拉的那些邸报,不是白划拉的。
去年夏天,这一带农民杀官造反了。
官府出动了五千多兵马,才擒住他们的首领,驱散了造反的农民,夺回了被攻占的县城。
那些被驱散的农民,没有听官府的话,返回乡里,而是钻进了附近的大山里面。
这些官员人单势孤,怕自己有危险,才结伴而行的。
等到他们发现了齐正彦他们这些少年。
哇!
二十多个少年,都骑着马,拿着武器,带头的还是一个小举人。安全感爆棚。不跟着他,还能跟着谁呀!
“正山,这些官员跟着咱们,给咱们造成了麻烦,让咱们住露天地。
但是,咱们不能甩开他们偷着走了。”
齐正山不理解,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记仇。”
你帮助他们,他们不一定感谢你。
但是,你甩开他们跑了,你试试。
齐正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