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莉希雅攥着丽娜的染血碎片,粉眸里的哀恸还未散去,便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冲回基地。她身上的作战服被爆炸撕成破布,发丝焦黑凌乱,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伤口的剧痛让她冷汗直流。但她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刚踏入基地大门,就疯了似的冲向医务室。
“林梦……你一定要等我……”她喃喃自语,林梦的安危是她此刻唯一的救赎。
推开医务室的门,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混着死寂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林梦躺在病床上,皮肤下爬满了崩坏能侵蚀的诡异紫纹,监测仪“嘀嗒、嘀嗒”的声响,像重锤一下下砸在爱莉希雅的心脏上。
梅和凯文沉默地守在床边,两人的身影在医疗舱的冷光里绷成两道绝望的墙。梅比乌斯博士垂眸盯着手中的资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金属文件夹的边缘,眉头紧锁,绿色眼眸里投出细碎的阴影——那些关于崩坏侵蚀的复杂数据,正以令人窒息的态势在她视网膜上疯狂跳动。
“来了。”凯文抬眼,蓝色眼瞳里是化不开的凝重,喉咙里滚出低哑的单音。梅没说话,只是往旁边让了让,露出床边仪器上紊乱的崩坏能读数——那根代表侵蚀程度的红线,正诡异地小幅度震颤,像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爱莉希雅的身影闯入视线时,梅比乌斯缓缓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扫过她渗血的擦伤、攥紧碎片泛白的指节,最后定在她的眼眸上——疲惫与悲色未褪,却燃着能焚尽崩坏的执拗。
“你该先处理伤口。”梅比乌斯的声音冷得像冰,指尖仍不停翻动资料,“崩坏能侵蚀的复杂程度,不是靠‘拼命’就能解决的。”
爱莉希雅没应声,粉发在消毒灯冷光里轻轻晃了晃,她攥着碎片的手又紧了紧,声音发颤却急切:“林梦……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梅比乌斯瞥她一眼,把资料摊开,绿色眼眸在冷光里泛着偏执的光:“崩坏能正沿着神经疯狂蚕食,常规抑制手段收效甚微。”她指尖点向监测屏上闪烁的红点,“这些侵蚀节点,像扎根在她身体里的毒瘤,侵蚀着器官不断衰竭。”
爱莉希雅攥着碎片的手猛地发颤,粉眸里的光晃了晃,近乎哀求地追问:“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梅比乌斯垂眸盯着资料,指尖摩挲文件夹的动作顿住,绿色眼眸在冷光里泛着寒凉:“爱莉希雅,你也清楚被崩坏能深度侵蚀后是什么后果……”她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利得人发冷,“要么成为崩坏的傀儡,要么……”后半句没说完,监测仪单调的“嘀嗒”声,像在替她宣判结局。
“不……不可能……”爱莉希雅踉跄半步,手指几乎要掐进掌心。消毒灯明晃晃的,却照不暖她瞬间惨白的脸——丽娜的牺牲还在眼前灼烧,林梦的厄运又狠狠砸下,那些“救赎”的执念,此刻像泡在崩坏能里的纸船,一碰就碎。
梅比乌斯垂眸里的冷光晃了晃,指尖重新摩挲起文件夹,金属凉意透过皮肤沁进骨缝:“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让她彻底隔绝崩坏能,不再接触分毫。这样……或许能多撑些时日。”话尾轻得像叹息,却又带着科研者惯有的、近乎冷酷的理性。
“就、只能这样了吗?”爱莉希雅攥着碎片的手骨节泛白,粉眸里的光碎成星子往下掉,“丽娜已经……我不能再失去林梦……”她声音发飘,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脑海里闪过丽娜消失前的画面,又叠上林梦躺在病床上被崩坏蚕食的模样,喉咙里堵着的酸涩几乎要溢出来。
梅比乌斯没抬头,指尖快速翻动资料,页面摩擦声里,她淡淡开口:“这是现有条件下,能延缓结局的最优解。”
梅比乌斯垂眸合起文件夹,金属夹页发出细碎声响。她瞥了眼爱莉希雅攥碎星屑般的目光,又扫过病床上气息微弱的林梦,薄唇抿成冷线:“我们出去。”说罢,率先朝门外走,梅与凯文对视一眼,默默跟上。厚重的门面上瞬间,把医务室的压抑与挣扎,同外界的冷肃隔开。
门外走廊,梅望着梅比乌斯的背影,脚步微顿,声音里带着凝重:“梅比乌斯博士,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梅比乌斯垂眸,金属文件夹在身侧泛着冷光,沉默片刻,指尖摩挲夹页:“崩坏能已侵蚀到神经末梢,常规手段已经无法……”凯文在旁,灯光拉长他的影子,沉声道:“但不代表要放弃。”
梅比乌斯抬眼,绿眸映着廊灯,淡淡道:“所以,我会继续找的,只是……时间已经不多了。”
病房里,爱莉希雅守在床边,粉眸一瞬不瞬盯着林梦。染血碎片被她攥得发烫,似要把执念烙进骨血。消毒水味漫在空气里,每一秒都被拉扯得漫长,她看着林梦因崩坏侵蚀而愈发苍白的脸,喉间酸涩翻涌,那些没能说出口的话、没能抓住的过往,全堵在胸口。
不知过了多久,林梦的睫毛猛地颤了颤。爱莉希雅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忘了,眼睁睁瞧着林梦艰难睁眼,那点微光撞进她粉眸,瞬间扯碎所有绝望。
“姐姐……”林梦气若游丝,声音像浸了霜,却努力绽出笑,“我……好像听见你哭啦。”
爱莉希雅咬唇,眼泪噼里啪啦砸在被角,手忙脚乱去捂她眼睛,哽咽得话不成调:“才、才没有……你别说话,好好休息……”可那颤抖的手、泛红的眼尾,早把汹涌的疼惜与后怕,摊在林梦眼前。
林梦望着爱莉希雅泛红的眼角,用尽全身力气,缓缓抬起手。她的指尖轻轻触碰爱莉希雅的粉发,声音虚弱却带着温柔:“姐姐,别难过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爱莉希雅握住林梦的手,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话音未落,林梦胸口猛地一阵剧痛,眉头瞬间拧起,气息陡然紊乱,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压抑的闷哼,紧接着一阵猛烈咳嗽袭来。
“咳咳……”
爱莉希雅慌了神,忙用手轻拍林梦后背,却见咳出的鲜血溅在苍白床单上,刺目得让她心脏骤停。
“姐姐……我没事……”林梦强撑笑着,气息虚弱又破碎,可那不断颤抖的身躯、染血的唇角,把“没事”衬得无比残忍。
爱莉希雅颤抖着轻轻拭去林梦唇角血迹,将她的手贴在脸颊,声音轻得像羽毛:“小梦别怕,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林梦勉力扯动的嘴角慢慢松弛,眼帘沉重垂下,意识慢慢模糊,呼吸也从紊乱渐归浅缓。
爱莉希雅盯着那片安静的睡颜,泪无声滑落,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怕惊扰这难得的安宁——哪怕知道这“沉睡”里,藏着崩坏能啃噬的狰狞。
她望着林梦睡梦中仍因痛苦而紧锁的眉头,心疼不已。她轻轻伸出手,温柔地抚平那紧皱的眉头,随后轻声唱起了曾经两人都很喜欢的歌:
“让我牵着你的手,到世界尽头……
在繁花盛开的时候……
未说完的话,就像故事还未停下……
这属于你的美丽童话……”
林梦在这熟悉又哀伤的旋律中,意识虽昏沉,却像被一股力量牵引,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爱莉希雅的指尖上还带着为林梦拭去血迹的微凉,随着歌声一下下抚平她的不安,盼着这缕轻柔,能给林梦挣出一片暂时无痛苦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