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轮血月般的猩红光芒,带着无尽的混乱、饥饿与一种万古沉淀的沧桑感,死死锁定着陆玄。庞大的阴影在黑暗中蠕动,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虽不及那星煞古兽般拥有毁天灭地的实体力量,但其精神层面的压迫感,却更加诡异和深邃,仿佛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陆玄紧握归墟长枪,混沌真界投影收缩至百丈,凝练如实质,界壁上新生的山川星辰道纹流转,与世界石本源、归墟之力形成微妙的平衡,全力抵御着那无形无质,却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精神侵蚀。
他不敢轻举妄动,这古老存在的层次,恐怕远超阎屠魔尊,极可能是真仙级,甚至更高层次残留的意念!
“嗡……”
就在陆玄全神戒备,准备迎接雷霆一击时,那庞大的阴影并未发动攻击,反而传递过来一股混乱、残缺,却又蕴含着庞大信息的意念流,并非语言,而是直接涌入陆玄的识海!
刹那间,陆玄的眼前仿佛展开了了一幅幅来自太古洪荒的破碎画卷:
……无尽的星海之中,一尊伟岸无比、周身环绕着亿万星辰的巨人,正在与无数扭曲、污秽的黑暗魔影搏杀!星辰崩碎,星河断流,那巨人的怒吼震彻寰宇,其光辉照亮了万古黑暗……那是上古星神!
……战斗惨烈到了极致,星神奋力搏杀,撕碎了无数魔影,但其自身也被污秽的魔意侵蚀,神躯开始黯淡、崩裂……
……最终,星神拖着残破的神躯,引爆了自身核心与大部分魔影同归于尽,其崩碎的意志与部分相对纯净的本源,裹挟着对魔影的极致憎恨与守护星空的执念,坠入了这片靠近归墟的虚无之海……
……历经无尽岁月,这残存的意志在归墟之力的侵蚀与磨砺下,并未彻底消散,反而与部分星辰碎片、归墟之气结合,化作了这浑浑噩噩、只剩下本能憎恶与饥饿感的“星神残魂聚合体”……它憎恶一切与当年那些魔影相似的气息(如圣魔族),同时也本能地渴望吞噬精纯的能量与灵魂来维持自身不灭……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那混乱的意念也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那纯粹的饥饿与对陆玄身上磅礴生机、世界本源的渴望。
陆玄心中恍然,同时也升起一股敬意与怜悯。这位上古星神,是为了守护星空而战至最后一刻的英雄,即便残魂沦落至此,依旧保留着对魔物的憎恨。
但敬意归敬意,这残魂聚合体现今显然已无理智,将其视为猎物,处境依旧危险。
“前辈安息,我并非你的敌人,亦与那些魔影势不两立。”陆玄尝试以神念传递善意,同时将自身混沌真界中蕴含的、得自世界石碎片的纯净星辰本源气息,微微释放出一丝。
那星神残魂聚合体感受到这股同源却更加精纯高级的星辰气息,庞大的阴影剧烈波动起来,那两轮血月般的眼眸中,混乱与饥饿似乎减弱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迷茫与……追忆?
它发出了一声低沉、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呜咽,那是对昔日荣光的哀悼,也是对自身现状的痛苦。
然而,这一丝清醒并未持续太久。归墟之地万古的侵蚀与它自身聚合了太多混乱意念的本质,很快便将那短暂的清明淹没。更加狂暴的饥饿感涌了上来,那阴影猛地张开一个无形的巨口,并非吞噬物质,而是产生一股针对灵魂与生命本源的恐怖吸力!
它要吞噬陆玄的灵魂与真界本源,来填补自身的空虚与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