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猛地晃了一下，凌霜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防御盾只剩15%！拾荒者的主炮正在充能，预计三十秒后发射！”
尾舱里，李云谦盯着悬浮的星核，忽然发现它的蓝光不再狂闪，反而顺着裂纹缓缓流淌，在舱壁上汇成细碎的光带，像在绘制某种图案。那些光带时而聚拢，时而散开，竟隐隐与能量支架屏幕上的波动曲线重合。“它在干什么？”他下意识伸手想去碰，却被雷诺一把拦住。
“别干扰它。”雷诺的能量板上，星核的能量频率正与乱流带的磁场图谱缓慢同步，数值跳动的节奏竟和白矮星的引力脉冲周期一致，“机械族说过，它能感知白矮星的状态，说不定正在提前适应乱流带的磁场——这或许是好事。”
驾驶舱的机械人影突然开口，光学镜头转向左侧通道的方向：“左侧武器舱还有两门备用离子炮，未接入主系统，但可以手动发射。口径虽小，却能击穿拾荒者舰船的能量盾薄弱处。”
“我去。”李云谦转身就走，手臂上的绷带在急促动作中彻底松脱，露出手腕上刚结痂的灼伤，那是之前为保护星核被能量波扫到的痕迹，“你们盯着星核，我五分钟就回来。”
他刚冲进通道，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星舰像是被巨锤迎面砸中，通道顶部的管线噼里啪啦往下掉，火星溅在肩头的隔热服上，烫出几个细小的焦痕。李云谦扶着舱壁稳住身形，忽然瞥见拐角处的储物格——那里堆着五箱液态氮，是刚才工程组没来得及搬到尾舱的补给，箱身印着联盟后勤部的标识，边角还沾着跃迁时凝结的白霜。
而储物格旁边，竟靠着个穿着拾荒者制服的人，正捂着流血的额头哼哼。那人的制服破了好几个洞，裤腿上还沾着星尘燃料的淡紫色痕迹，看见李云谦，突然瞪大了眼，手忙脚乱地去摸腰间的爆能手枪，却因为星舰的持续震动摔在地上，枪滑出去老远。
李云谦几步冲过去，一脚踩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对方痛呼出声。“你们为什么盯着星核？”他的声音冷得像舱壁的金属，“拾荒者从不碰活性能源，除非有人许了你们无法拒绝的好处。”
那人疼得龇牙咧嘴，眼神却透着狡黠，嘴角甚至还扯出个笑：“谁指使？当然是……”话音未落，他突然往李云谦脚下扔了个闪光弹，那东西滚到脚边时，外壳的红光正急促闪烁。
白光炸开的瞬间，李云谦下意识闭眼偏头，耳畔传来对方踉跄爬起的声音。再睁开眼时，那人已经瘸着腿往通道深处跑，腰间的通讯器还在滋滋作响，隐约传来“找到了，星核在尾舱，能量信号极强”的喊声，声音嘶哑，像是被浓烟呛过。
“该死。”李云谦追了两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液体晃动的声音——刚才被撞倒的液态氮箱裂开了道缝，淡蓝色的液体正顺着地板往武器舱的方向流，所过之处凝结出一层白霜。
他猛地顿住脚步。液态氮遇热会瞬间膨胀成气态，而武器舱的高温管线刚经历过炮击，温度少说有几百度，一旦接触，后果不堪设想。“凌霜！关闭左侧武器舱的温控系统！立刻！”他对着通讯器大喊，转身往回跑，却看见那拾荒者又跑了回来，手里举着个燃烧瓶，瓶身裹着浸了星尘燃料的布条，脸上挂着同归于尽的疯狂。
“一起完蛋吧！”那人把燃烧瓶往液态氮箱的方向扔去。
李云谦想也没想，抓起旁边的金属工具箱砸过去。工具箱带着劲风撞在燃烧瓶上，火焰“噗”地灭了，玻璃碎片溅了一地，却把那人砸得踉跄着撞在舱壁上，闷哼一声晕了过去，额头的伤口又涌出些血，染红了肩头的制服。
他喘着气走过去，踢开那人手里的半块燃烧瓶残骸，忽然发现对方的制服内袋露出半截能量卡。抽出来一看，卡面上刻着联盟特遣队的徽章，编号旁还有个小小的“赵”字印记——是赵峰特遣队的标识。
“原来如此。”李云谦捏着能量卡冷笑，指腹摩挲着卡面的纹路，“赵峰早就和拾荒者勾结了，用星尘燃料当诱饵，让他们先来消耗我们的防御，等我们两败俱伤，他再带着舰队来捡现成的。”
这时，尾舱传来苏琳的声音，带着些微喘息，还有金属摩擦的轻响：“李云谦？你在哪？引擎室的火灭了，我找到三箱备用能源，正往尾舱搬呢！”
“我在左侧通道，带了个‘礼物’给你。”李云谦拖着昏迷的拾荒者往回走，路过储物格时，顺手扛起一箱没开封的液态氮，“顺便发现了赵峰的小秘密，保证你感兴趣。”
尾舱里，苏琳正蹲在星核旁，手里举着块能量板——那是从引擎室废墟里翻出来的备用电池，正通过临时接好的导线往能量支架里输能。星核的蓝光在能量注入下亮了不少，顺着裂纹流淌的速度也快了些，在舱壁上汇成的光带更清晰了，支架屏幕上的结构稳定性数值终于爬上了黄色中线，不再像刚才那样摇摇欲坠。
“你带回来个什么？”苏琳抬头，看见被扔在地上的拾荒者，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伸手将能量板往星核旁挪了挪，“还活着？”
雷诺捡起李云谦递来的能量卡，指尖在卡面的“赵”字上敲了敲，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赵峰这步棋够毒的，既不用亲自出手，又能摸清我们的底牌，还能借拾荒者的手毁掉星核——如果我们输了，他顶多丢几个拾荒者当替罪羊；如果我们赢了，也必定元气大伤，他正好来收拾残局。”
驾驶舱的机械人影突然转动光学镜头，对准那昏迷的拾荒者，舱内响起一阵细密的电子杂音，像是在扫描。“他的通讯器频率与赵峰特遣队完全一致，刚才的通话片段已被‘极光号’记录。”它顿了顿，电子音里竟带了丝冷意，“内容包括‘不惜一切代价摧毁星核周围的能量支架’。”
苏琳突然站起来，星核的蓝光跟着晃了晃，像是感应到她的情绪。她走到那拾荒者身边，蹲下身翻了翻对方的口袋，摸出个小巧的定位器，屏幕上正闪烁着代表星舰的红点。“他们不仅想抢星核，还想把我们引到乱流带的磁场最强处。”她捏碎定位器，抬头看向雷诺，“刚才在引擎室，我发现拾荒者的暗物质引擎有个致命弱点——他们的冷却系统用的是普通冷却液，遇强磁场会凝固，到时候引擎会直接报废。”
“乱流带的磁场活跃期还有不到两小时。”雷诺突然笑了，调出航线图，在乱流带边缘画了个圈，“他们想把我们拖进去，正好让他们尝尝自己引擎的厉害。”他点了点屏幕上的诱饵坐标，“机械族，能调整‘极光号’的能量信号吗？让他们以为星核在那个坐标最不稳定，引诱他们往里冲。”
“可以。”电子音里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像是在笑，“但需要有人去货舱校准信号发射器，那里的线路在刚才的炮击中松了。”
苏琳和李云谦对视一眼，同时笑了。“我去。”“我去。”
这次，星核的蓝光轻轻跳动了两下，裂纹里的光带顺着舱壁流到他们脚边，像在为他们引路。尾舱外，拾荒者舰船的嘶吼、离子炮的轰鸣、星舰引擎的低鸣混在一起，而悬浮的星核旁，那道黄色的结构稳定性数值，正带着细微的波动，稳稳地往上爬着，像在积蓄着回家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