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李云谦就醒了。窗外的天泛着淡淡的鱼肚白,远处的鸡叫此起彼伏,一声声穿透清晨的薄雾,把村落从沉睡中唤醒。他揉了揉眼睛,起身穿上粗布衣裳,摸了摸脚上的伤口,经过昨晚的休息,已经不怎么疼了,只是布条缠得有些紧,解开时轻轻扯了扯痂皮,泛起一丝微弱的刺痛。
他简单洗漱了一下,舀了瓢井水洗脸,水确实有些浑,盆底沉着一层细细的泥粒,正如王二婶所说,得沉淀一阵子才能用。烧了壶热水,就着昨天王二婶给的马齿苋,简单拌了点盐和醋,又啃了个冷硬的馒头,算是对付了早饭。收拾好东西,他从柴房里翻出一把小锄头和一个竹筐,又拿上提前备好的艾草,便往村头的水井走去。
还没到井边,就听见了热闹的说话声。远远望去,井边已经围了好几个人,王二婶的老头子李大叔正拿着铁锹铲井边的泥土,旁边还有村里的张大爷、刘大哥,都是些身强力壮的汉子,手里都带着家伙事儿。见李云谦来了,李大叔停下手里的活计,笑着招呼:“云谦来了,还以为你得晚点儿呢,快过来搭把手。”
“李大叔,我这就来。”李云谦快步走过去,把艾草和竹筐放在一边,挽起袖子就想去拿铁锹。
张大爷连忙拦住他:“你脚刚好,可别干重活,一旁搭把手递递东西就行。掏井这活儿费力气,有我们几个就行。”
李云谦笑了笑:“张大爷,我这脚没事了,不影响干活。人多力量大,早点掏完,大家也能早点用上干净水。”说着,他还是拿起了一把小锄头,帮着清理井边的杂草和碎石。
井不算太深,但井底积了不少淤泥和落叶,还有些被雨水冲下来的树枝。李大叔先把井绳拴在腰间,手里拿着一个铁桶,慢慢往井下爬。井下空间不大,他小心翼翼地把淤泥和杂物装进铁桶,上面的人再合力把桶拉上来,倒在旁边的空地上。
李云谦在一旁负责把倒出来的淤泥摊开晾晒,等晒干了还能当肥料用。他动作麻利,一边干活一边留意着井下的情况,时不时提醒李大叔:“李大叔,您慢着点,井下光线暗,别碰着石头。”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李大叔在井下应着,手里的动作没停。
刘大哥力气大,负责拉井绳,每一次都稳稳当当,不慌不忙。张大爷则在一旁指挥,时不时给李大叔递些工具,嘴里还念叨着:“把那边的树枝也清出来,别堵着出水口。淤泥多挖点,挖得干净些,水才能清。”
大家各司其职,干活有条不紊。太阳慢慢升高,雾气渐渐散去,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村里陆续有人过来打水,见他们在掏井,都纷纷道谢,还有人主动留下来搭把手。王二婶也拎着一个竹篮过来了,里面装着茶水和自家蒸的窝头,分给大家:“快歇歇,喝点水吃点东西,别累着了。”
李云谦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甘甜的泉水顺着喉咙流下,解了不少渴。他拿起一个窝头啃了起来,窝头虽然粗糙,但很顶饱。王二婶走到他身边,看了看他的脚:“你这脚没事吧?没再疼吧?”
“没事了二婶,您看,走路都利索了。”李云谦走了两步给她看。
“没事就好,”王二婶点点头,又说道,“刚才李四婶过来了,说想让你给她娘看看咳嗽,等你忙完了,她就带着她娘去你家。”
“行,我知道了,等掏完井我就回去等着。”李云谦应道。
大家歇了一会儿,又接着干活。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井下的淤泥和杂物也清理得差不多了。李大叔从井下爬上来,浑身都是泥,额头上满是汗水,但脸上带着笑容:“好了,掏干净了,这下水该清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纷纷围到井边看。果然,井水比之前清了不少,虽然还有点浑浊,但已经能看到井底的石头了。李云谦拿起带来的艾草,点燃后放进一个小竹篮里,慢慢放进井下:“用艾草熏一熏,能杀菌消毒,等熏半个时辰,水就能用了。”
艾草燃烧产生的烟雾顺着井口往下飘,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大家站在一旁等着,闲聊起来。张大爷看着井水,笑着说:“还是人多力量大,这么快就掏完了。以前掏井就两三个人,得忙活大半天。”
“可不是嘛,”刘大哥接话道,“多亏了云谦,还想着用艾草消毒,想得真周到。”
李云谦摆摆手:“这都是应该的,水干净了,大家喝着才放心,不容易闹肚子。”
李大叔擦了擦脸上的汗:“云谦这孩子,就是细心。以后村里有啥事,还得多指望他。”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对李云谦赞不绝口。李云谦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埋头整理工具。
又等了半个时辰,艾草烧完了,烟雾也散了。大家再往井里一看,井水已经变得清澈透亮,倒映着头顶的蓝天。李大叔打了一桶水上来,尝了一口:“甜!比以前还甜!”
大家都高兴坏了,纷纷拿出水桶打水。李云谦收拾好自己的工具,对李大叔他们说:“李大叔,张大爷,刘大哥,我先回去了,李四婶还等着我看病呢。”
“去吧去吧,”李大叔摆摆手,“忙完正事要紧,谢谢你今天来帮忙。”
李云谦拎着竹筐和艾草,往家走去。路上碰到不少村民,都笑着跟他打招呼,感谢他帮忙掏井。他一一回应着,心里暖暖的。回到家,刚坐下喝了口水,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正是李四婶带着她娘来了。
李云谦连忙起身迎接:“李四婶,大娘,快屋里坐。”
李四婶扶着她娘走进屋,说道:“云谦,麻烦你了,我娘这咳嗽总不好,夜里也睡不安稳,你给瞧瞧。”
李云谦让大娘坐下,仔细观察她的舌苔,又问了问症状:“大娘,您咳嗽多久了?有没有痰?痰是黄的还是白的?”
大娘咳嗽了两声,慢慢说道:“快半个月了,一开始只是轻微咳嗽,后来越来越厉害,有痰,是白痰,还总觉得冷。”
李云谦点点头,心里有了数:“大娘,您这是风寒咳嗽,得用温性的草药来治。我给您配几副药,您回去熬着喝,喝个三四天应该就会好转。”
说着,他从竹篓里拿出早就晾干的草药,有生姜片、紫苏叶、陈皮,还有些不知名的草根,仔细称好剂量,分成几包,递给李四婶:“这是三副药,每天一副,加水熬半个时辰,早晚各喝一次。熬药的时候少放些盐,别放辛辣的东西。”
李四婶接过药包,连连道谢:“谢谢你啊云谦,真是麻烦你了,要多少钱?”
“不用钱,都是山里采的草药,不值钱。”李云谦摆摆手,“您让大娘按时吃药,要是没好转,再过来找我。”
李四婶感激不尽,又说了些客气话,才扶着她娘离开了。李云谦送走她们,收拾好草药,心里想着,今儿掏井帮了大家,又给大娘看了病,虽然累点,但很充实。他抬头看了看窗外,阳光正好,地里的青菜应该也该浇水了,等下午,就去菜地里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