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谦刚洗漱完毕,将昨晚用过的银针仔细擦拭干净收好,院门外便传来李大叔略显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轻轻的呻吟。他心头一动,快步迎了出去,只见李大叔扶着李小虎站在门口,少年脸色依旧苍白,被包扎的右腿微微抬起,额头上沁着细密的冷汗。
“云谦,小虎说腿又有些发胀,还伴着发麻,你帮着再看看?”李大叔语气里满是担忧,伸手轻轻扶着儿子的胳膊,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李云谦连忙侧身让他们进屋,示意李小虎躺在炕上:“别急,我看看伤口有没有异常。”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纱布,借着晨光仔细查看,只见伤口周围的红肿已经消退了不少,渗血也完全止住,只是边缘还有些轻微的泛红。
“问题不大,”李云谦松了口气,“伤口愈合得还算顺利,发胀发麻是气血流通不畅所致,毕竟伤得深,经络受了影响。”他转身从药箱里取出昨日捣碎的草药,又添了些许灵仙藤的汁液,重新调和成糊状,“我加了点灵仙藤,能更好地通经活络,减轻麻木感。”
李大叔在一旁看着,眼神里满是感激:“多亏了你啊云谦,要是换了以前,遇到这种伤,只能硬扛着,能不能好全都是未知数。”
李云谦一边轻柔地将药糊敷在伤口上,一边说道:“大叔客气了,邻里之间本就该互相照应。”他重新包扎好伤口,又取出昨日开的补血益气药方,“按这个方子抓药,熬的时候记得用文火慢炖,让药效充分发挥出来,每天早晚各服一次,切记不要吃辛辣油腻的食物。”
李小虎躺在床上,声音还有些虚弱:“云谦哥,谢谢你,昨晚要不是你,我恐怕……”
“别多想,好好养伤才是正经,”李云谦打断他的话,语气温和,“你这伤至少要静养半月,这段时间别乱动,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或者让大叔来喊我。”
正说着,院门外又传来一阵喧闹,只见村里的王大娘领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匆匆走来,孩子脸上挂着泪珠,左手捂着右手,指缝间渗出血迹。
“云谦,快帮帮忙!这孩子贪玩爬树,不小心被树枝划破了手,流了不少血!”王大娘气喘吁吁地说道,将孩子推到李云谦面前。
李云谦连忙让孩子伸出手,只见手掌心有一道长长的口子,伤口较浅但颇为狭长,鲜血还在缓缓渗出。他转身取来烈酒和干净的纱布,先给伤口周围消毒,又用止血粉撒在上面,快速包扎好。
“好了,伤口不深,按时换药就行,别让他沾水,过几天就好了。”李云谦嘱咐道,又给王大娘拿了一小包止血粉,“要是再渗血,就撒点这个。”
王大娘连连道谢,领着孩子离开了。刚送走她们,又有几位村民陆续赶来,有的是风寒咳嗽,有的是跌打扭伤,李云谦一一耐心诊治,开方抓药,忙得不可开交。
李大叔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悄悄起身走到屋外,从背篓里拿出一只野兔和几只山鸡,轻轻放在墙角:“这些是我今早上山打的,云谦忙活了这么久,也该补补身子。”他怕李云谦推辞,放下东西便扶着李小虎悄悄离开了。
李云谦送走最后一位村民时,日头已经升到了半空。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转身看到墙角的野兔和山鸡,心中涌上一股暖流。他知道,这是乡亲们的一片心意,推脱不得。
他将猎物收拾干净,炖了一锅鸡汤,又简单做了两个小菜,刚端上桌,就听到院门外传来柳长风的声音:“云谦贤弟,今日可否有空?”
李云谦连忙起身开门,只见柳长风背着药箱,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口:“昨日听闻你深夜救治李小虎,特来看看你医术精进如何。”
“柳大哥快请进,”李云谦笑着侧身,“刚好炖了鸡汤,一起尝尝。”
柳长风走进屋,目光落在桌上的药方和草药上,拿起一张药方仔细看了看,赞许地点点头:“这补血益气的方子配伍得当,看来你对药性的理解又深了一层。”他放下药方,又问道,“李小虎的伤口怎么样了?深可见骨的外伤,处理起来可不容易。”
“已经止住血了,今早看愈合得还不错,就是有些气血不畅的症状。”李云谦答道,“我在药膏里加了点灵仙藤,效果似乎还不错。”
“灵仙藤?”柳长风眼睛一亮,“你倒是会善用药材,灵仙藤通经活络的功效极佳,搭配红花、三七,对付外伤后的经络阻滞再好不过。”他从药箱里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这是我早年收集的外伤药膏配方,里面有几种针对不同伤口的配伍,你拿去看看,或许能给你些启发。”
李云谦连忙接过册子,郑重地谢道:“多谢柳大哥,这份厚礼我收下了。”
两人坐下喝着鸡汤,柳长风又细细询问了昨日救治李小虎的过程,听完后连连点头:“清创及时,止血得当,用药精准,你这应急处理的本事,已经不输一些老郎中了。”他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深伤口最怕的是后续感染,你要记得每天按时给李小虎换药,密切观察伤口变化,一旦出现红肿加剧、流脓等情况,要及时调整药方。”
“小弟记下了,”李云谦认真回应,“今日一早我已经去看过,伤口情况还算稳定,后续我会多加留意。”
两人又聊了些行医心得,柳长风分享了不少自己遇到的疑难病例和诊治经验,李云谦听得十分专注,时不时提出自己的疑问,柳长风都一一耐心解答。不知不觉,太阳渐渐西斜,柳长风起身告辞:“我还要去邻村出诊,今日就先聊到这里,你若有任何疑问,随时可以去镇上找我。”
送走柳长风,李云谦拿起他送的册子,仔细翻阅起来。册子里记载了十余种外伤药膏的配方,每种都详细说明了适用症状、药材配比和制作方法,从普通的割伤擦伤,到深伤口、烧烫伤,一应俱全,让他受益匪浅。
他越看越入迷,直到窗外传来几声犬吠,才回过神来。想起李小虎的伤口,他起身拿起药箱,准备去李大叔家换药。刚走出院门,就看到村里的张二柱急匆匆地跑来,脸上满是焦急:“云谦,不好了!我娘突然晕倒了,你快去看看!”
李云谦心中一紧,连忙说道:“带路!”跟着张二柱快步向村西头跑去。一路上,张二柱断断续续地说着情况:“我娘今早还好好的,刚才在院子里晒谷子,突然就倒了下去,喊也喊不醒!”
赶到张二柱家时,几位邻居已经围在院子里,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李云谦挤开人群,只见一位老妇人躺在地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呼吸微弱。他连忙蹲下身子,探了探老妇人的脉搏,脉象细弱无力,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瞳孔没有异常。
“快,先把大娘抬到屋里的炕上,”李云谦沉声道,“谁去打一盆温水来,再拿块干净的毛巾。”
村民们连忙照做,七手八脚地将老妇人抬到炕上。李云谦用温水擦拭着老妇人的额头和脸颊,又取出银针,快速刺入她的人中、内关等穴位。片刻后,老妇人轻轻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娘!你醒了!”张二柱激动地握住母亲的手。
老妇人眼神还有些迷茫,轻声说道:“我……我怎么了?”
“大娘,你刚才晕倒了,”李云谦说道,“你是不是最近总觉得头晕乏力,食欲也不好?”
老妇人点点头:“是啊,这几天总觉得提不起劲,吃不下东西,以为是累着了,没当回事。”
李云谦摸了摸她的脉象,又问了些情况,心中有了定论:“大娘这是气血亏虚所致,加上劳累过度,才会突然晕倒。我给你开一副补气血的方子,按时服用,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转。”
他一边说着,一边写下药方递给张二柱:“快去镇上抓药,熬好后给大娘服下,记得让她多休息,不要再干重活了。”
张二柱接过药方,连连道谢:“多谢云谦,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云谦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见老妇人精神好了些,才放心离开。此时天色已经擦黑,他借着微弱的天光向李大叔家走去,心中想着,村里的乡亲们大多劳作辛苦,难免会有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自己多学些医术,就能多帮衬他们一些。
走到李大叔家,李小虎正靠在炕上看书,看到李云谦进来,连忙坐起身:“云谦哥。”
“感觉怎么样?”李云谦走到炕边,解开他的伤口查看,只见伤口愈合得很好,已经开始结痂,红肿完全消退了。
“好多了,不胀也不麻了,就是有点痒。”李小虎说道。
“痒是好事,说明伤口在长新肉,”李云谦笑着说道,“切记不要用手抓,以免感染。”他重新换上新药,又叮嘱了李大叔几句,才起身告辞。
回到家中,李云谦感到一丝疲惫,但心中却满是充实。他点燃油灯,坐在桌前,将柳长风送的册子和自己琢磨的灵仙藤配方放在一起,仔细研究起来。他想着,等把这些药膏配方都吃透了,就尝试制作一些成品,存放在家中,日后乡亲们受伤,就能更方便地取用了。
油灯的光芒温暖而柔和,映照着他专注的脸庞。李云谦知道,学医之路没有尽头,唯有不断学习、不断实践,才能更好地守护乡亲们的健康。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今日的行医心得,又开始琢磨着如何改进外伤药膏的配方,让药效更显着。
窗外,夜色渐浓,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纸上,仿佛为他的学医之路增添了一抹亮色。李云谦沉浸在医术的世界里,早已忘却了疲惫,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他相信,只要坚持不懈,总有一天,他能成为一名真正能为乡亲们排忧解难的好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