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里面有两部分东西,一部分是我和嫣然的日常照片,另一部分是一个女人的病历确诊单,上面写着子宫癌晚期。快递里还有一封信,约我当天下午16:30见面,信里还威胁我说如果不去,对方不确定会对嫣然做出什么事。嫣然是我的底线,我绝不允许她出任何差池。快递是在下午收到的,那时已经15:40了,根据导航提示去约定见面的地方,开车至少30分钟。内心慌乱又害怕的我,就这样急冲冲的出门了。
对方为何要约我见面,这一切,都得从4年前说起。
我叫叶媚,是个孤儿,靠着左岭右舍的资助上的大学。我有一个初恋,他叫徐青,我们相识于大学时代,也是同班同学。5岁时就已父母双亡,表面性格温柔的我,骨子里是敏感又好强。
徐青是家里的独子,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他还很优秀,属于别人家孩子的那种。大一时,学校有特困生资助名额,不知他从哪里听说了我的情况,帮我争取到了资助名额。为了表示感谢,我用兼职赚来的钱,请他吃了一个汉堡,那是一家不知名的汉堡店,也是我兼职的地方。真不是我抠门,每个月800块的生活费除了资助的部分,差额部分还的靠兼职才能勉强挺过去。因为是我请客就徇了个私,特意在他的汉堡里多夹了一层肉。男生都是食肉动物,他吃的很满足,我们也聊了很多。至于聊的具体内容早已记不清,我只知道那天自己的笑容是这20年来,最多的一天。
后来时间久了,我们自然而然的就走到了一起。大学毕业,我们没有像其他情侣那样毕业即分手。我留校执教,他听从家里的建议去考公,走上了从政路线。
我们的感情稳定,工作发展也很顺利,只等合适的机会见过家长,去组建我们的小家庭,毕业后的第二年,我们用赚来的钱,付了一套单身公寓的首付,房本上写的名字是我,位置距离我工作的学校走路10分钟。距离他上班的单位开车的20分钟。他说不忍见我通勤路上太奔波,而他有车不怕辛苦。从5岁开始,我早就没有了家,在我25岁那年这个男人给了我一个家,也是从那一刻,我决定这辈子会嫁的人,只有是他了。
事情的转折源自一个电话,有天他电话我,让我简单收拾几件行李跟他回趟老家。电话里他的语气慌张,甚至带着哽咽。我们是开车回去的,一路上他一言不发,快到他家时,我才知道是他父亲病重,叫他回来见最后一面。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心情很复杂,既有去见家长的喜悦,又怕他一个人承受不住噩耗的打击,而情绪低落。是他先进的屋,让我在门口先等等。透过开着的门,我看到他父亲正躺在床上,旁边放着吸氧机,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着微弱的曲线。他跪在床边,听他父亲的交代,言瘫之间两人还发生了争执,他父亲临走时,用最后的力气,按着他的头,生生让他应承下了一门婚事,说是这门婚事对他的前程有帮助,如果不同意,就是让他死不瞑目。他含泪磕头应下去,他父亲才闭的眼。而我,在门外见证了事情的全过程,当时的我,觉得今天的自己好多余,来的很荒唐。就如5岁那年,父母双亡的我,被领到收容所时,那些和我一样的同类,看我时的同情眼神。
眼泪决堤,大学4年的感情,毕业2年后的携手同行,前后6年的时间,在此时都成了一面镜子,照出了我的可笑与不自知。拿着行李,狼狈地逃回了自己的公寓,至少在那里,我不是多余的。
再见面,已是他父亲葬礼结束后的一个月,他来公寓拿走他的东西,也拿走了我们之间6年的回忆。我就这样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收拾,然后一声不响地关上门。我的世界,又回到了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我用忙碌的节奏填充所有的时间,我害怕一停下来,思念会将我吞噬,把我啃的体无完肤。我已经没有要嫁的人了,我只想护我自身,这世界的其他任何,都与我无关,我也无你有关。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半年,直到我在公寓的楼下,又遇到了徐勇,他对说我好久不见,甚是想念。这话一出,我的眼泪就下来了,这半年的思念都化成了一捶又一捶的棉花拳,打在了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