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脸朝天狠狠地笑了几声,那破锣嗓门的声音,像是刀剑划过玻璃,听得人的耳朵都感觉生疼。
“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女人,我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都怪她,是她害死了我母亲,又害死了我。”说起往事,鬼脸满腔的怨怼之气。
陈满休整以待,洗耳恭听。
幼年丧父,母亲一手把我拉扯大。深感她的不容易,在我成年后我就立志要好好孝顺她,谁知后来竟被这扫把星给害死了。
鬼脸找上她必定是有所求,由着他胡扯摆列,自己又不是没事做的无业游民。鬼脸三话不离被害死的卖惨陈述,陈满掏了掏耳朵,现出不耐烦的神色。
看懂了陈满的潜台词,鬼脸干笑两声,讲起了正事。他确实是被翠芬,只不过是死于意外,这一切要从老李的母亲去世的事做起。
自从结婚后,老李持续跑长途,每次长达十多个小时的开车时长,唯有开过长途的人才懂。翠芬就想着分担一二,虽来自偏远农村,翠芬对机械类的物件有着天生的敏感性,跟着老李出了几趟车,她竟也学会了开货车。
从此,每次老李每次出车,夫妻二人互相配合着轮流开车,倒也让老李轻松了不少。
那天老李要出个一天内往返的短途,翠芬看他脸色潮红,一摸脑袋才知老李发烧了。舍不得到手的钱,老李挣扎着执意要出车,翠芳拗不过只好跟着一起出车。就在两人出车的空档,老李的母亲子在家摔了一跤失血过多又无人发现,错过最佳抢救时间,走了。
老李这才怪上了她,从此稍有不顺意,就对她拳打脚踢。
办完老人家的后事后,老李接了牌位商家运输酸枝木的单子。进口的木头,得去港口拉货,一来二回至少要3-4天。
眼瞅着老李拿回家的钱越来越少,儿子每月的奶粉钱都还得靠着她的嫁妆贴补。为了弄清钱的去向,翠芬也跟着出车。
老李本就对她不满,返程路上一路骂骂咧咧。翠芬不知哪来的勇气,直接甩了他一巴掌,把他赶去后车厢,自己爬上了驾驶室,握上了方向盘。
路上一个急刹车,捆绑木材的麻绳松动,其中一根木头砸到老李的脸上,当场殒命,死的突然又毫无痛苦。
这事能怪谁?都是木头惹的祸。
难怪有两张鬼脸,木堆上的鬼脸是被木头砸到后的表面残魂。真正的脸早已被木头砸得面目全非了。
原本返身回家的翠芬,不知为何又折返了回来。看到商家带着人在查看货车车厢,紧张地走过去,质问他们为何私自上了自家的货车。躲闪的眼神,暴露了她慌乱的内心。
“看不出来,这么大一个大铁牛,你竟也开的动。”陈满说这话时,眼神扫过翠芬捏着衣角的两只手。那是一双粗糙的劳动人民的手,并无特质。
听到这,翠芬弯曲双腿,跪在了陈满面前,流下了痛苦的眼泪。“我真的没有杀人,根本就是个意外。”
陈满信翠芬的话,天眼已让她看到了事情的全部。
“在你婆婆的遗像后面,放有一个东西,你到家后好好看看。”没有接她的话,陈满把鬼脸交代的事,转达予她。
翠芬听懂了话外音,眼泪流的更凶了。
家里的经济拮据,办后事又是一番花费,家里的钱财向来是老李保管,翠芬在家掘地三尺都没找到钱被他藏哪了。以致老李的尸体至今都还在停尸房里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