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老王!”
赵猛大着舌头喊道,一把搂住有些错愕的王睿的肩膀。
“哈哈,今天……今天真是痛快!
多谢了啊,老同学!”
王睿被他弄得一愣,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赵猛?你喝多了吧?
谢我什么?”
“嗐!心里明白就行!”
赵猛挤眉弄眼,用力拍着王睿的肩膀,声音因醉酒而有些大。
“要不是……要不是有些……咱们哪能赢得这么……这么心里有底?
总之,这份情,兄弟我记下了!
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赵猛这话说得含糊其辞,在不明就里的人听来,再结合白天沈家军如有神助,精准规避了几次孙家军预设陷阱的表现,极易产生歧义。
他们懂了,这个孙兆英参谋,暗中给沈家军通风报信了!
王睿脸色骤变,猛地推开赵猛。
“赵猛!你胡说什么!
我什么时候……”
“行了行了,知道你为难!”
赵猛醉醺醺地打断他,自以为体贴地压低声音,实则那音量在寂静的夜里依然清晰。
“保密!保密!我懂!
来,喝酒!哈哈哈……”
赵猛不由分说地把酒碗往王睿的手里一塞,自己则晃晃悠悠地回了北城军的营地。
王睿端着那碗酒,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清楚地感受到,周围几个原本在闲聊的孙家军士兵,此刻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惊疑和审视。
“王参谋……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
“不会吧?
王参谋跟赵猛可是同班同学……”
窃窃私语声,如同毒蛇般钻入王睿的耳中。
他百口莫辩,气得浑身发抖,将酒碗狠狠地摔在地上,转身快步离开。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阴影里,一个忠于孙传禹的副官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
他眼中闪过一丝狂喜,立刻转身,悄悄溜向了孙传禹的营帐。
“少帅!天大的好消息!”
副官进去后,激动地禀报道。
“属下刚才亲耳听到,沈家军那个赵猛,拉着王睿参谋道谢。
说什么多谢他提前透露风声,他们才能赢的心里有底!
还让王睿保密……”
“什么?”
原本因失利而心情郁结的孙传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此话当真?你听清楚了?”
“千真万确!好几个弟兄都听到了!
那赵猛醉醺醺的,说得有鼻子有眼!
王参谋当时脸都白了!”
“好!好!好!”
孙传禹连说三个好字,脸上因兴奋而泛起红光。
“沈聿琛!沈文山!想不到你们也有今天!
赢了演习又如何?
老子让你们吃进去的,再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孙传禹立刻走到书案前,铺开信纸,奋笔疾书。
“兹有确凿证据表明,北城沈家军在本次联合军事演习中,通过收买孙方参谋人员王睿,获取孙方军事部署机密。
他们的行为恶劣,严重违反演习规则,胜之不武……
此等行径,实乃军人之耻,玷污演习公平公正之精神……
恳请总部立即成立调查组,彻查此事,取消沈家军不正当获取之第一名次,以正视听!”
孙传禹写得义正辞严。
写完后,他唤来心腹。
“立刻派人,连夜将这封匿名信送至沪市总部几位主要负责人的案头!要快!”
“是!大帅!”
第二天一早,总部调查组便雷厉风行地进驻到了演习区域。
他们传唤了当事人王睿和赵猛。
王睿自然是极力否认,赌咒发誓自己绝未泄密。
但赵猛酒醒后,面对调查组的询问,回想起自己昨晚的胡言乱语,吓得魂飞魄散。
他支支吾吾的,既不敢承认自己说过那些话,又无法完全否认自己没有说过。
只能是反复强调自己是喝醉了胡说的。
他的这般表现,在调查组看来,便是做贼心虚、欲盖弥彰的表现。
再加上孙家那边适时地提供了几位人证。
人证都信誓旦旦地描述了昨晚赵猛如何向王睿道谢的场景。
人证、动机……
所谓的调查,很快便有了结论。
“经查,北城沈家军在本次联合军事演习中,存在严重违反规则,获取不正当竞争优势之行为。
虽直接证据链尚存疑点,但综合各方证词及情境,其获胜过程存在重大瑕疵,难以服众。
为维护演习之公平公正,经总部决议,取消北城沈家军本次演习第一名之成绩!
原第二名,孙家军,表现稳健,恪守规则,顺位递补,获得本次联合军事演习第一名!”
公告一出,一片哗然!
北城军驻地,如同被冰水浇透。
所有的士兵都懵了。
他们拼死拼活换来的胜利,转眼间就被冠以作弊的污名,被剥夺!
赵猛更是被直接关了禁闭,等待后续发落。
沈聿琛站在营帐中,看着那份措辞严厉的公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身边的张副官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观礼台上,孙传禹父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过了那枚原本属于沈聿琛的金质勋章。
孙传禹拿着勋章,故意走到沈聿琛的面前。
“千年老二?”
孙兆英对着沈聿琛,嗤笑一声。
“沈聿琛,现在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靠作弊得来的第一,我们孙家,不稀罕!”
沈聿琛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少帅……”
张副官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