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小妍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的城池已全部失守。
她伏在他的怀里,有一丝慌乱,还有一丝娇羞,心情复杂无比。
沈聿琛紧紧抱着她,深情的凝视着她。
许久,沈聿琛才移开目光。
一切收拾完毕,他随手拿起桌上她画废的一张草图,看了看。
“这件还不错!”
说完,他放下草图,没再停留,转身离开了绘图室。
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苏小妍才缓缓回过神来。
她看着那张被他点评过的废稿,又想起刚刚的事,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
“去查清楚,那个给妍阁递匿名纸条的人,是谁?”
沈聿琛对张副官吩咐道。
第二天,各大报纸的头版,全是一张清晰无比的两人纠缠的照片。
当然,该让人看清楚的地方,还是印刷的无比清晰。
但不能让人看清楚的地方,自然做了模糊的处理……
许家的丑闻如同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北城。
大街小巷,都议论纷纷。
许国峰称病,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多岁。
就在这死气沉沉的氛围中,钱老板带着几抬算不上丰厚,甚至有些寒酸的聘礼,硬着头皮来到了许府大门前。
他一脸的愁容。
他想起张副官那冰冷的警告和暗示。
“要么风风光光娶了许小姐,堵住悠悠众口,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要么,你就去矿场将功补过,什么时候挖够赔偿少夫人名誉损失的煤,什么时候再出来!”
钱老板不觉打了个寒颤,矿场那地方,依他这个年纪,进去还能有命出来?
他别无选择,只得硬着头皮来求娶高门大户的许小姐。
许府管家见到钱老板,脸色难看至极。
他本想直接把他轰走,但钱老板扯着他和许小姐是你情我愿的做大旗,管家不敢擅专,只得黑着脸进去通报。
许国峰在书房听到钱老板竟敢上门提亲,气得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
“混账的老东西!
他的年纪比我都大,他也配?
让他滚!
让他赶紧滚出北城!”
钱老板早就料到会吃闭门羹。
他把心一横,竟不顾管家阻拦,直接闯到了许府待客的前厅,当着几个还没来得及避开的许家旁支和下人的面,扯着嗓子嚷开了。
“许市长!我知道我钱有财身份低微,配不上许小姐!
可那晚在百味楼……
唉,我与婉仪小姐那是情难自禁,两情相悦啊!
我们木已成舟,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我钱有财虽然是个粗人,但也懂得负责任!
我不能让婉仪小姐没名没分地跟着我受委屈啊!”
他这番情真意切的表白,让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精彩。
许国峰闻讯冲到前厅,手指颤抖地指着钱老板,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胡说八道!
给我狠狠地打出去!”
“我胡说?”
钱老板为了自己的小命,也顾不得许多了。
他也豁出去了。
只见钱有财提高了音量,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
“那晚婉仪小姐穿着藕荷色的旗袍,
喝了几杯酒,面若桃花……
我们……我们就在那雅间的桌子上……
婉仪小姐左边胸口下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右腰窝那里还有个蝴蝶似的浅色胎记……
那滋味……
哎呦!”
他的话未说完,许国峰已经抄起手边的花瓶砸了过去。
钱有财的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钱有财捂着头,吓得面色苍白。
但他还是咬着牙坚持着。
许国峰暴怒的吼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住口!!你这个无耻之徒!!
给我杀了他!”
下人们面面相觑,却不敢真的动手,毕竟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钱老板也来了脾气,他梗着脖子道。
“许市长!事实就是事实!
您不承认也不行!
现在满北城谁不知道?
我钱有财今天来提亲,是给您和婉仪小姐留面子!
您要是死活不答应,那我也没办法,只好由着别人去说,许市长的千金……
嘿嘿,与我露水姻缘,却连个名分都捞不着……”
这话如同最毒的针,狠狠扎进了许国峰的心窝。
他当然知道女儿已经完了,这桩丑闻早已传开。
若是他坚决不答应,只怕流言蜚语会更加不堪。
到时候,整个许家也将彻底沦为北城的笑柄,永世不得翻身了。
可若是答应了。
将女儿嫁给这么一个唯利是图,粗鄙不堪的老商人做姨太太。
他许国峰的脸面又该往哪里放?
屈辱、愤怒、无奈……种种情绪交织,几乎将这位北城的市长逼疯。
他看着钱老板那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无赖嘴脸,再看看周围下人那躲闪的目光,和厅外那几抬刺眼的聘礼,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了让他呕血的几个字。
“滚……带上你的东西……滚!
我……我答应你了!”
说完这句话,许国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几步,瘫坐在太师椅上。
许国峰瞬间老了二十岁,眼神空洞,再无一丝神采。
钱老板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虽然娶个破鞋还是个麻烦精,但总比去矿场送命强。
他再也不敢多停留。
他生怕许国峰反悔,再当场杀了他。
他连忙招呼手下放下聘礼,灰溜溜地走了。
消息传到许婉仪的耳中,她发出了一声凄厉绝望的尖叫,疯狂地打砸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我不嫁!
我死也不嫁那个老贱商!!”
许婉仪状若疯癫,泪水混合着怨恨布满了脸庞。
“苏小妍!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北城上下听闻此事,无不唏嘘。
昔日高高在上的市长千金,最终竟落得个如此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