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把那份炭火送去柳姨太那里!
还有那边的两批衣料!”
“是,夫人!”
柳如烟淡淡地瞥了一眼炭火和衣料,就让下人放在一边了。
到了晚上,马占奎来到她房中,觉得屋里寒冷,便问道。
“你怎么不生炭盆?”
柳如烟柔声道。
“回大帅,炭火有些潮,点了烟大。
如烟怕呛着大帅。”
柳如烟边说边拿起白日间林晚晴派人送来的衣料,故作欣喜地说道。
“这是林姐姐刚送来的料子,花色倒是很别致,我正想着给大帅绣个荷包呢。”
“嗯!确实很别致!”
马占奎上前摸了摸那冰凉潮湿的炭和粗劣的料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虽然粗豪,但却不傻。
他立刻明白了,这是林晚晴在搞鬼。
他当即愤怒地去了主院,直接敲打了林晚晴一番。
“林晚晴,你以后安份些!往后不得克扣柳姨太的份例!……”
马占奎如此的做态,可把林晚晴气得半死,眼前阵阵发黑。
“我……”
不待林晚晴说完,马占奎就冷哼一声离开了。
林晚晴气得胸脯起伏不停,她看到一旁正垂首而立的吴妈。
既尴尬,又气不打一处来。
“还不滚出去!没眼色的老东西!”
吴妈平白无故挨了一顿骂,心中很是憋屈。
自从林晚晴生子得势后,她对她这个知晓太多秘密的老人便日渐疏远了。
最近这些时日,她更是多次寻些由头,有事无事地都要斥责了她几次。
这让她心中充满了怨怼。
吴妈回到自己的偏房,摸出藏在床底下的半壶烧刀子,就着一碟咸菜,自斟自饮起来。
几杯酒下肚,身上的寒意似乎驱散了些。
但她心头的郁结却越发地沉重了。
“吴妈好兴致啊!”
突然,一个轻柔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吴妈一惊,抬眼望去,只见柳如烟披着一件素色斗篷,正笑盈盈地站在她的房门口。
她身后跟着她的贴身佣人小玉。
小玉的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柳……柳姨太!”
吴妈慌忙起身,酒意顿时醒了一半。
“您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快请进!
只是屋里腌臜,怕污了您的眼……”
柳如烟款步走进来,打量了一下这间简陋的屋子,温声道。
“吴妈不必拘礼,我夜里睡不着,闻得酒香,便过来讨一杯喝!
嬷嬷不会嫌我唐突吧?”
吴妈受宠若惊,连声道。
“不敢!不敢!
只是我这粗劣的酒水,怕不合姨太太的口!”
说话间,小玉已经麻利地将食盒里的几碟精致小菜,和一小壶烫好的梨花白熟练地摆上了桌。
柳如烟给小玉悄悄使了个眼色。
小玉秒懂,轻轻退出去,小心关上房门,守在了门外面。
柳如烟示意吴妈坐下,亲自给她斟了一杯梨花白。
“吴妈你尝尝这个梨花白。
这是我从南边带来的,口感温和些。”
吴妈忐忑地接过来,小心地一尝之下,果然醇香绵软,远胜她的烧刀子。
几杯温酒下肚,再加上柳如烟的态度亲和,言语间又对她颇为尊重,吴妈的戒备心渐渐地放下了,话也多了起来。
柳如烟耐心听着,还不时地附和几句,慢慢引导着吴妈诉说出心中的苦闷。
吴妈抱怨林晚晴如何如何的刻薄寡恩,过河拆桥。
又感叹自己当年如何被重用,让她掌管着府里最隐秘的差事……
“哦?最隐秘的差事?”
柳如烟适时地表现出一丝好奇的神情。
“吴妈竟然如此能干!
不知当年掌管的是何事?”
吴妈酒意已浓,压低声音道。
“不瞒姨太太,老奴当年可是替林夫人打理整个御花院的……,那里头……”
吴妈突然身子打了个颤。
她立时顿住,眼神闪烁了一下。
柳如烟心中猛跳,面上却不动声色,轻叹一声道。
“能让吴妈亲自打理,定是有一些十分紧要的事。
只是你这差事听起来辛苦,如今吴妈也该享享清福了。”
柳如烟这话,可是说到了吴妈的心坎里。
她的眼眶一红。
“谁说不是呢!
可是老奴替她做了那么多事,如今却……
唉!
那院子里原本关着一位顶可怜的小姐,长得跟天仙似的,性子也好,只可惜命不好......”
“小姐?”
柳如烟故作惊讶道。
“什么小姐会被关在那里?那不是林夫人的院子吗?”
吴妈自知失言,连忙急急摆手道。
“没……没什么!
老奴胡说的,姨太太莫要当真!”
她紧张地看了看门口,压低声音道。
“姨太太,这话您可千万别传出去!
不然老奴这条命就没了!”
柳如烟握住吴妈的手,诚恳地说道。
“嬷嬷放心吧!
今晚就是你我二人闲聊。
出了这个门,我什么都不会记得!
来,再喝一杯,暖暖身子。”
柳如烟又给吴妈斟满一杯酒,不再追问那位小姐的事,转而聊起了其他。
吴妈见她如此识趣,心中感激,又喝了几杯,话匣子彻底打开了。
她又断断续续地透露了一些信息。
“那个院子那时候的看守,极为严厉。
除了我和几个绝对心腹之人,无人能靠近那个院子。
那位小姐后来……就不见了踪影……
林夫人也在差不多的时间里,也生下一子……
后来,那个院子里就接二连三地死人。
整个院子里的人都人心惶惶的。
都说这个御花院里有鬼……
后来,林夫人也害怕了。
她让大帅请来一些和尚,做了一场法事……
再后来,院子就被封起来了,不准任何人靠近!
之后那宅子就彻底荒废了……”